说完这话，玉娇才想起来对方没有记忆，于是笑道：“抱歉，我忘记了你没有记忆，你应该不知道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子吧？我上次截——”
“我知道。”喻梨突然开口。
她直接说出了真相：“恐怖大厦那个副本里的Npc，就是我。”
玉娇先是一愣，但其实内心说不上多意外。
她之前就有猜测，喻梨可能是灵魂被系统放在副本里，然后成为Npc，那些身体都是系统为她定做的。
先前柏京墨在副本里和Npc谈恋爱的事情，也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只是，那可能真的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利木的脸了……
想到这，玉娇眼眸先是一暗，忽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对着女生笑了笑，语气故作豁达开口：
“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比当初差，都是大美女啊。”
算了，利木的灵魂回来也算是一种回归、
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喻梨沉默半晌，随后才慢慢“嗯”了一声。
但是玉娇还有个问题。
她犹豫了许久，才试探问道：“那……你的技能，已经不是黑月了吗？”
她在副本里没见过喻梨用过黑月，对方只用了那个什么小黑人，难道真是因为黑月在柏京墨身上，所以利木的技能只能被迫改变？
闻言，喻梨抬起手，一股黑气从她的手心钻了出来，正是熟悉的黑月。
“还是。”她看向玉娇，“只是平常很少用。”
玉娇怔怔地盯着看了良久，随后才慢慢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你要是用了这个技能，惹来的麻烦肯定不是一点。”
而后，空气中莫名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其实桌上大多数都是玉娇在说话，喻梨回答。
玉娇不想让场子冷下来，可此刻想不到能说些什么了。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下的布料，正绞尽脑汁想话题，而后就听见喻梨问道：“柏邵东知道我的存在吗？”
她一愣，连忙摇头：“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女生闻言微微点头，微笑道：“谢谢。”
这样客套而生疏的相处方式让玉娇心下一紧，其实她也猜到了会是这样，先不说他们中间隔了一层deva，十年的时间，就算喻梨是带着利木那张脸坐过来，她们也无法回到从前。
嘴里的食物瞬间索然无味，她默了一会，忽地发问：“喻梨，你是不是还很讨厌我？”
闻言，对面的女生歪了下脑袋：“还？”
玉娇抿唇：“我知道因为deva的事情，你并不喜欢我，我也知道这种厌恶一下子消除不了，但是你能——”
“玉娇，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而下一秒，女生清脆的声音在包厢里向响起，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她。
“首先，我确实不喜欢你。”
“但是我也不讨厌你。 ”
玉娇神情一怔，抬眼看去，赫然对上那双澄澈清亮的狐狸眼，
对方弯起眼睛，“我讨厌的是deva，但你今晚找我过来，又不是以deva领导者的身份，不是吗？”
玉娇眼睛微微睁大，捏紧手里的筷子。
等到反应过来后，她释然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
她这次过来，无关身份地位，只是想见故人一面。
想到这，玉娇语气轻快几分，眼里闪烁着明亮的笑意。
“喻梨，我已经打算deva离职了，估计过几天就会递交辞呈。”
反正她生活上也不愁什么，副本也不再适合他们这些人，现在已经是下一代人的故事了。
甚至就连利木，也即将成为过去。
闻言，喻梨没说什么，只是对她举起茶杯，微笑着祝贺道：“恭喜解放。”
玉娇也连忙举起酒杯：“谢谢。”
不过想起另一个人，她又有些担心：“但是容凡……他似乎并不想离职，而且我这样会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暴露你？”
喻梨只是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玉娇，不要因为我而瞻前顾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玉娇，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你做什么事情不必考虑我。’
曾经类似的话语涌上脑海，玉娇先是一愣，随后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喻梨最后也会和利木一样离开这里。
她盯着喻梨看了几秒，在对方疑惑看过来后，抿唇一笑：“我打算等辞职了去远的一点地方旅游，我还很少出去呢，等到玩累了就找个地方定居。”
喻梨十分认可地点头：“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她之前和柏京墨也这样考虑过，本来准备放在度蜜月的行程里，结果婚都没结，就来了这里。
喻梨摸了摸下巴，靠在椅背上，“如果你和系统解约有麻烦，我可以帮你。”
“没关系，这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就是这些技能什么的，都要还回去。”
经过这么聊一会，两人之前原本僵硬凝固的气氛好似逐渐融化，由于喻梨没有以前的记忆，玉娇又和喻梨说了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喻梨低头看了眼手机：“好像已经很晚了。”
玉娇点头，顺势询问：“我开了车，要不要送你回去？”
发了个消息后，喻梨说道：“不用了，柏京墨会来接我。”
玉娇没太意外，应了一声“好。”
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包站起身，几秒后，玉娇还是没忍住，抿唇轻声开口：“喻梨，虽然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等你离开的时候，能和我说一声吗？”
曾经她没有和利木告别，至少这次她不想留有遗憾。
喻梨动作一顿，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了过来。
玉娇不明所以，下一秒，眼睛就被人轻轻捂住。
她下意识闭起双眼，耳边是女生轻柔的声音。
“玉娇，其实我想把你的记忆抽出来，让你忘记利木这个人。”
……忘记？
玉娇皱眉不解。
等到眼前再次恢复光亮，她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白光。
“你刚刚——”
可等到看清眼前女人的容貌，她瞳孔瞬间缩起，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
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双标准的狐狸眼，眼尾的泪痣让她增添几分妩媚，尖下巴，红唇饱满，鼻子小巧，像是水墨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和喻梨有着几分相像，却又像是成熟般的喻梨。
“啪嗒——”
手中的包掉落在地。
玉娇眼眶泛红，她死死捂住嘴巴，可颤抖的啜泣还是从指缝中流出，泪水却瞬间夺眶而出，泪珠从脸颊滚落。
“你……你居然。”她哽咽的嗓音从未像如今这般脆弱无助。
原来，并不是曾经的利木变成了喻梨。
从头到尾，都是喻梨。
女人眼眸弯起，伸出手温柔抱住玉娇，轻声开口：
“但我又想了想，抽走你的记忆对你来说好像不公平，等到我走的那天，我可能也来不及和你说。”
“玉娇，现在就当是曾经的利木和你说再见，彻底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