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的神态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几分震惊的看向靳越辛。
靳越辛神色更加和缓了。
看她的反应，她可能记得他。
虞泠表情几经变换，最后不可思议的说：“难道你是想让我把钱还给你们家吗？你别做梦了，首先我接受的是慈善援助，其次我也配合你们做了宣传给你们企业带来了正面形象的收益，最后你是不可能从我手里拿走一个子儿的，你休想！”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虞泠严肃且防备。
靳越辛沉默了。
这是虞泠和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秘书室里一众暗中听着情况的秘书们再次深深闭目。
天呐，小虞助理啊！
他们一群人活了大半辈子，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啊！
靳越辛看似很平静，实则在暗自深呼吸，又停顿了几秒之后，他说：“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黑色镜框下，虞泠眨了几次眼睛，意识到了靳越辛不是让她还钱。
那是……
“哦，如果你是指我们曾经同校的事情的话，我当然记得”，虞泠想了想说，“只是太过短暂了，你很快就转校走了，我也去了其它更加专业化的学院。”
靳越辛看着虞泠很自然的说出往事，他忍不住恍惚。
过去的事情早已被埋藏在了过去的时光里，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一段可以自然提及的往事而已，但这么多年一直困囿其中的人只有他而已。
靳越辛垂下了眸，长睫掩住眸中情绪。
“当时转校是我和家人早在两年前就计划好的事情，我习惯了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行事，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虞泠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靳越辛不是一直如此吗？从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远超于一般人的自律，优秀，矜贵。
而她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一直都是如此，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学校，制服永远一尘不染，毫无褶皱，连头发丝儿都像是每天修理过，永远都没有杂乱的时候。
虞泠不觉得这是“按部就班”，这不算是一个褒义词，她觉得应该是掌控感，他能清醒的规划并且掌握住自己的人生。
她其实很羡慕这种感觉。
因为虞泠自己一直都算是随波逐流。
靳越辛：“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这种话一般出现在一个人做了让另一个人失望的事情之后，被动者说出的杀人诛心的反击言语。
虞泠愣了愣：“我的意思是你始终如一，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靳越辛略显失落：“这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评价。”
但他必须承认，现实世界的他就是这么的无聊且无趣。
偶尔他会听到闲言碎语，说他实际上也许是个仿生人。
靳越辛以前听到会毫无感触，现在他会觉得有点伤人，因为他开始在意那些评价，更确切的说他开始在意虞泠在心底是如何看他。
如果她也觉得他这样，那他会觉得很受伤。
看到靳越辛日常都是毫无表情的脸，罕见的流露出类似于失落的神态，虞泠也是愣住了。
她忍不住问：“我这样说，是让你不高兴了吗？”
靳越辛微微侧开脸，薄唇抿了抿：“……没有。”
虞泠：“……”
你脸上分明就写着有！
不是……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脆弱？比虚拟世界里的还脆弱？
虞泠不可思议的试探说：“靳总，你这样很没意思你知道吗？”
靳越辛的脸侧向一边，垂着十几秒之后，他忽然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总裁办。
虞泠：“……”
不是……
还真就脆弱到这种程度？
她说句没那么好听的话，他就受不了了？
从前也没发现他有这毛病啊！
玻璃心成这样，这么多年商场起伏风浪是怎么扛过来的？
“诶，靳总？”虞泠慌忙叫了一声，然而靳越辛已经独自把自己关到总裁办里了。
虞泠：“……”
这感觉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正满头雾水，李秘书老神在在的走过来：“小虞助理，你刚刚实在是太凶了，把靳总都弄得伤透了心！”
虞泠无语：“可我根本没说什么？”
“你没说什么？”李秘书露出你真可恨的表情，“你没说什么，比别人说了什么的还要厉害过分呢！”
虞泠：“……”
“小虞助理，你快去哄哄他啊！”李秘书干着急。
虞泠坐在自己工位上动都没动一下，她托起下巴看着屏幕上的小游戏，慢吞吞的说：“我不会哄人。”
这感觉，怎么有点像在虚拟世界里。
靳越辛耍脾气不配合录制节目。
李铖也是苦口婆心要她去哄。
一直以来虞泠都觉得现实世界的靳总，和虚拟世界封闭记忆的靳影帝是两个人。
现在这俩人怎么开始有点神似了？
“你就说点好听的话嘛”，李秘书急得跺脚脚，“你就说靳总你人很好，很有魅力，靳总你长得很帅……哄人就是越简单的话越有效……”
虞泠握着鼠标玩小游戏的手顿住了。
并不是李秘书的话触动了她。
而是这家伙都四五十岁了，在她面前跺脚脚，真的很辣眼睛啊！
“好了，我去看看”，虞泠烦不胜烦的起身，“你快点走远点，吓到我了！”
李秘书：“……”
他撇撇嘴走远，感觉小虞助理还真的是很擅长伤人的心！
他怎么就吓到她了呢？
虞泠走到总裁办门前，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才打开门走进去。
靳越辛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虞泠走过去：“靳总？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虞泠还以为会听到否认回答。
没想到背对她的男人竟然“嗯”了一声。
虞泠的脑电波开始凌乱了。
“啊？”
她觉得靳总是不是刚从虚拟世界回来，脑子还停留在不太好使的阶段。
就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就听见靳越辛说：“你是来哄我的吗？”
虞泠：“……算，是吧！”
靳越辛：“那你应该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这样的话我会开心很多。”
虞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