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他是拼命打法，你看他枪法枪枪连环……”秦修远环手给自己揉着两侧肩头，胸膛腹肌壁垒分明，力量和美感兼具，真材实料。
同为男人的梁举看得有些自惭形秽，眼观鼻鼻观口。
两人说着说着，大美人进帐，副官立马喂水喂饭菜，等它吃饱喝足在秦修远脚边躺下，几人开始坐下来用餐。
几人都是饿狠了，十几个大馍馍和一只鸡分而食之，连汤水都一扫而光。
“梁当家和老管家辛苦了。”看得出来，梁举指头破皮出血，脚底手掌心起了水泡，几个手指有些甲肉分离。
用饭还不停打着抖没缓过来，梁举摇摇头，“出点苦力罢了。大将军和诸位将士冲锋陷阵在前，勇猛无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下毕其功于一役，亦是将士职责所在。”
阿史那似懂非懂连连点头，上手给人揉肩膀，老大就是老大，肯定又是书上的名句。
说到养兵，梁举有功劳，秦修远没忘记他的来意，“强敌既退，梁先生你们可在城里自在行动了。”
得了允许，梁举便寻了借口退出，营帐无人，周围静悄悄，老管家有些感慨，“阿史那将军挺在意大将军的。”一个大老粗忙前忙后的，擦头发这种细枝末节的琐事都候着。
“有老大才有老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如此，没有秦修远，这一批将领有几个能出头，更没谁有那种取而代之的实力。
天全黑了，静悄悄，不远处的山丘上，秦修远凝视着远处火把闪烁的光亮处许久，兵士还在打扫战场，挖坑埋人。
月暗星淡，像是轮回这一场生死对拼，秦八劝他，“大人，回去休息吧。”
军书十二卷，卷卷阎王殿。
“秦八，人有来世么？”大刀砍到卷刃的将军下辈子不能投胎转世了罢！
秦八：……这个点了，回去睡觉它不香吗？夫人极恶佛道，一言以蔽之，“属下认为转世乃无稽之谈。”
秦修远淡淡的忧伤戛然而止，神色一拧：……不至于这么绝对，又不是在家里……
“说你心里话。”
还真不是心里话，秦八察言观色，抿抿嘴，“我娘死那会就看到我早死的爹了……他们肯定一起去另一个人世了。”
秦八是遗腹子，亲娘在他七八岁时病死了，若他所说，夫妻会一起去另一个人世，秦修远听着，反倒下意识推论起自个亲爹……
等几十年发现到头还是自个走？
…还是希望爹爹在那重找一个！江南女子贴心明理，互相知冷知热，挺好。
若是自己，一定和舒舒白头偕老才好！
长安。
函谷关击退敌军偷袭并大将军亲自出城作战，一鼓作气大胜联军的消息一传回府里，唐伯高兴得蹦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同手同脚冲到了书房，高声扬起：“夫人，将军大胜！”
一时谈论儿女算数课本的望舒和谢信俱都长舒了一口气，关键是谢信还捂住胸口，望舒挑眉一眼，两人又同时笑了。
“夫子怎么压力比我还大？？”自己是四面八方坐吃山空，再守着不突破就弹尽粮绝，他也这么同命运共呼吸？
谢信摇摇头，“责任远比不得夫人，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如今我方得胜，乱世将终，天下安宁在望，甚幸。”
读书人说话就两字，中听！
只离安宁还远着呢，鹅毛竹管笔一递，后面小青接过去放好，望舒敲敲修修改改的桑皮纸，“先就这么定。你可以再改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些。”
那边唐伯已然忍不得了，进门便将信件和家信一起递过来，“夫人，将军前日大胜联军，不日归来！”
两封信一目十行看完，望舒更为放松，“好，这几月都辛苦了，唐伯你管家，府里众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银。和夫子都说说，让云骁和明熙稳住心坚持，等将军归来，酌情奖励半旬假期。”
唐伯表情纠结，知道这个，娃娃心思肯定都快飞了，“不若现在就放假？”
那一万个不乐意，望舒瞬间苦瓜脸，如今都每天早上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娘亲”“娘亲”，一旦放假，一天下来，那还了得！
连连飞快摆手：“交给夫子带！”转头一想，“要不唐伯你带？”
唐伯头摇得飞快：娃娃闹人！
小青连忙助攻，“夫子带，夫子带。”天天十万个为什么的跟屁虫，嗡嗡嗡，要老命！！
谢信：……前世杀猪今生教书，只有夫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拜托将军快点回来，夫子想放假。
红纸告示各处城门一贴，捐钱点撤下，除通往散关城的西北门依然紧闭，其余城门大开，恢复进出。
夜里将军府安排放烟花，烟花绽放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繁花，璀璨夺目，瞬间将寂静的夜幕装点得五彩斑斓，照亮了全程百姓仰望的脸庞，那惊喜和陶醉的神情，被瞬间定格。
城墙处今日守值的将士纷纷选好点位全程欣赏了这半时辰的烟花盛会，光芒散去，空气里空余些不好闻的硫磺味，其中两人余味未尽下到城门来，“等秦将军回来准还得放！”
“那肯定，大军回来大庆特庆！”
“唉，不晓得秦将军哪天回来，从哪个门进！”
“别想了轮不上咱俩，唉，一觉醒来又得开荒去！”
“张将军在开荒队，能见着张将军也好！”
队友插刀，“秦将军也就这些天了，张将军指不定在往回赶。”
这轮值！“不赶趟！”
“嘘……”一人似乎感觉到什么，连忙摸了把地面，趴在地上侧耳去听，神情凝重，“四郎，你快听！”
东侧似有震动。四郎用力去听，胸膛如锤擂鼓，越着急越是听不清，全是自个紧张得蹦蹦乱跳的心跳声。
“快去报信，似乎有人靠近！”
一时值守营的排长立马上了城墙，心里又在等待又在发抖，躲在垛口拧开远视镜定睛一看，在东侧漆黑不见五指的马路上，借着月亮从乌云里露出的小半边脸，虎啸山林旗帜一马当先，他心里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