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沁雪被小厮捂住嘴拖出去时,眼中全是哀怨之色。
盛老太太哪里忍心看女儿无助的眼神,她只能狠心别过头。
萧家夫人离开之时,刻意在盛千帆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盛千帆的神色明显一怔,看着远去的背影默默出神。
此时的盛家氛围极其压抑,下人婆子大气不敢出,扫洒的下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躺在榻上的老太太。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拿谁当出气筒。
大丫鬟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此刻老太太正喘的厉害,似乎呼吸都带着一丝困难。
“去……去将欢欢的煎好的药给我端过来。”
“老太太您莫要生气,萧家啊不会对姑娘怎么样!姑娘不过是任性了些,嫁入萧家磨磨性子,就不一样了。”
“萧家到底是大户人家,他们知道轻重。”
盛老太太的贴身婆子开口安慰道。
“真的?”
盛老太太不死心的问了句,女儿离去时不甘的背影,让她莫名的担心。
“当然是真的!您放心好了,侯爷是过来人,难道他还真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出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
盛老太太原本悬着的心,仿佛得到一丝安慰。
她自知对女儿心里有愧疚,女儿被送去乡下将近十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女儿也不会有那般不幸的遭遇。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将丫鬟端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心头的郁结之气竟慢慢消散。
近些时日,她身体似乎总是疲惫的很,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来不及多想盛老太太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娘亲……刚才回来的马车上我好像看见了……盛风禾大哥哥……”
“大哥哥和……沈月姐姐在一起……”
如今的盛盼盼走路极其稳当,若是走不稳便手脚并用的爬。
身后非得时时刻刻跟着个人看着,一不小心她便爬到厨房偷吃。
这不此时的盛盼盼已经在厨房偷拿一只鸡腿,正啃的满嘴油滋滋。
落氏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模样,心里的不悦全都消散。
她忍不住爱抚的女儿的额头道:
“盼盼!少吃一点,吃多了容易积食,别到了晚上,又喊肚子疼。”
昨夜盼盼肚子疼,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是积食了,多亏小桃一直给她揉肚子。
盛风禾与沈月在巷子的不起眼处拉拉扯扯,她也看到了,当时的自己以为眼花看错了。
听的盼盼这么一说,这才警觉自己并未看错。
在落云舒潜意识里,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任何瓜葛。
沈家上个月刚回京,而盛风禾虽然是盛家外室子,他们并没有私底下接触的机会。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开始有了交集。
还……还……
唉!曾经的沈月是那般端庄大气,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人私通!
“盼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那些脏东西入不得你的眼。”
幸亏沈月自己撇下君安,若她这样的女人嫁给长子,君安只怕一生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一生都抬不起头。
盛盼盼似懂非懂的点头,老天保佑啊!沈月自己作死,这可怨不得自己。
“唉……大哥哥呢……”
盛盼盼奶乎乎的问道,刚才那场好戏大哥哥生生错过了,看的盛盼盼差点当场鼓掌了。
“大少爷在茜云阁温习功课呢!过几个月便是殿试,大少爷正刻苦用功呢,咱家大少爷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没有得不到的。”
小桃简直是盛君的小迷妹,从盛君安几岁时便巴巴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认真努力的读书,也曾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天才少年直接掉落云端。
“夫人……奴婢还听说,福寿堂那位族中的表哥,也在刻苦用功,也打算参加殿试的考试呢!”
落氏手里的茶盏微微一怔,难怪啊!难怪盛千帆会费尽心思让他入读国子监。
盛千帆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而自己不过也是一枚棋子。
“夫人!一个外室子也配吗?”
小桃有几分不屑不甘,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
落氏嘴角扬起几分不屑,盛风禾外室子想登堂入室,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朝陛下对科考向来严苛,他曾明令禁止,若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是没有资格参加殿试。”
“若外室子能入国子监那就不一样了!有国子监的夫子举荐,便是参加殿试的通行证。”
“到底哪个夫子会成为那个触怒陛下的大冤种。”
盛风禾竟然将国子监当成了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跳板,人人艳羡的国子监竟然沦为他人的跳板。
只要自己不与盛千帆和离,盛风禾永远都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
就算他能认祖归宗,他身上永远背负着外室子的烙印,且会一辈子都跟着他。
想到此处,落云舒有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想打消和离的念头。
既然前半生葬送在侯府,后半生与他耗着也未尝不可。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孩子的前途葬送在侯府,孩子们有那样的父亲,已经很不幸!
难道要搭上几个孩子的一辈子吗?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娘亲……娘亲……你做的任何决定盼盼都支持。”
落氏看着小小的女儿,仰着头看自己,眼神纯净无瑕,拳头握成拳满貌似给自己打气,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啊!
落云舒不禁莞尔,这才用力的点头。
入夜!盛千帆书房的门被打开,小厮防备的四周看看,而后才推门入内。
“侯爷!有个小乞丐,送来一封信,说无论如何都必须亲自交到你手里。”
“如若不然,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