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陆子豪不屑冷笑：“艺术世界？单纯？这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单纯不了！”
叶云川不赞同：“在我看来，还是有一些清净之处的。”
“拉倒吧！”陆子豪扭过头去，“这世上不缺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只缺真正的投资人。你回头瞅瞅你班里的那些同学，毕业后真正靠自己一根画笔走向风光灿烂日子的有几个？多少个？”
额！
叶云川愣住了。
陆子豪继续追问：“不靠别人投资，不靠家族人脉扶持，只靠自己的际遇和画笔，真正成功的人有几个？”
叶云川再度语塞。
不是他不想答上来，是他实在找不到答案。
陆子豪呵呵两声，道：“艺术的最高境界也许是最单纯的存在。但它吃不饱饭呀！你去看看，你之前那个圈子说到底都是权贵富人的发财伎俩！你不是看不透，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叶云川尴尬赔笑两声。
陆子豪幽幽道：“说到底，都是人心在作祟。只要看透这一点，心就能通透。等你有了实力，钱有了，前途有了，很多难题就会迎刃而解，所谓的地位和尊重也会接踵而来。如果没有，一切都是空谈。如果你没能力，别说是外人，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瞧不起你。”
“……嗯。”叶云川大为震惊，问：“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不是吧？”
“不然呢？”陆子豪挑眉轻笑：“如果你也曾家道中落过，也曾有我那时的遭遇……你可能看得比我还通透！”
叶云川赶忙罢手：“都过去了，别说了，也别想了。”
“不。”陆子豪却淡然得很，“在别人看来，那些可能是我们家的耻辱落败时期，可对我来讲，却是脱胎换骨的疼痛阶段。别记恨，也别害怕，正面对待才是正确的态度。”
叶云川暗自震撼不已！
也许，这就是他和陆子豪之间的差距吧。
以前他们是那么相像，不管是家世亦或是成长过程，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模式。
不知道从哪时起，他们就渐渐拉开了距离——应该就是那段艰难的日子吧。
短短两三年，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在家族和家人的托举下，懒洋洋并驾同驱。可好友在坠落后，却拼出了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前面。
而自己，只能成为他的小跟班了。
一步之差，可能已经谬之千里。
陆子豪掏出一份红头文件，递给他。
叶云川的思绪被打断，本能接了过去。
“……什么呀这是？”
陆子豪答：“郊外工业区的开发文件，下个月可能就要招商引资了。我今天去马场的路上，看到那边已经开始有人在走动，似乎在做初步规划。”
“……弄什么的？”叶云川听得云里雾里。
陆子豪答：“我已经拜托毅哥给我留意，他答应为我争取最大的一块地盘和最优惠的税收政策。”
“哟！”叶云川激动起来，问：“就是——就是你打算弄的机械服装厂吧？”
陆子豪点点头：“我这些天除了忙马场那边，还跟几个同乡会的老乡联系上。目前为止，属m国那边的机械缝纫机最先进，速度是我们脚力缝纫机的六七倍。如果操作熟练，甚至能达到十倍。我已经打听到缝纫机厂家的地址，打算亲自去一趟。”
“什么时候去？”叶云川问。
陆子豪答：“等我姐有空，就马上出发。我还打算顺路带她去检查身体。两件事打算一起办！飞机票又贵又难买，不好一趟一趟飞。”
叶云川的指尖微颤，问：“……多大规模的？这个？”
“厂房五百亩。”陆子豪认真解释：“我跟毅哥说了，越大越好。如果能一次性买断，那我会更高兴些。”
叶云川惊呼：“你疯了？弄那么一块地做甚？南郊是吧？那边都是村落，不算很荒，但离市中心还有二十分钟车程呢！”
“此时荒，不代表未来会一直荒。”陆子豪道：“如果能争取到一千亩，那再好不过。”
叶云川有些目瞪口呆：“厂房？弄那么大？那得费多少钱啊？”
“厂房暂时不用那么大。”陆子豪解释：“但盘子必须大，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就不愁没地方能用。此时有机会，以后不一定还会有。”
叶云川惊呼：“你该不会想把你好不容易赚来的钱都投进去吧？”
“不够。”陆子豪解释：“我去年赚的钱只够我姐的手术费，外加一点散钱。”
叶云川将那份文件丢回去，罢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没钱什么都盘不动！”
“可以贷款。”陆子豪道：“而且政府会大力支持，利息低，金额巨大。”
叶云川忍不住问：“不是吧？用心园去抵押？”
“对。”陆子豪提醒：“到时你来当保吧。”
叶云川“啊？”一声，摇头：“我——我不一定行。我手下没什么资产呀！就那么点钱，还比不上你的零头。”
陆子豪道：“不怕，够的。”
“那行。”叶云川忐忑问：“……真决定了？不做买卖？真要做实业？”
“都要。”陆子豪解释：“这只是开始。到时你留驻厂里，秀眉负责销售。咱国家人口众多，未来的服装行业将会是一个极庞大的市场。咱们得提前入手，占据先机，才能赚到第一桶金。”
叶云川狐疑挑眉：“我肯定是跟着你干的。不过——我负责管厂，秀眉负责销售，那你负责做什么？”
“你别管。”陆子豪白了他一眼，道：“来句痛快的！干还是不干？”
“当然干啊！”叶云川闷声：“我都答应爷爷了，反正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跟着干。没法赚大钱，至少能捡你掉的小钱嘛。上次你跟爷爷唠嗑那会儿，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都做好全盘计划了。”
“今年上半年的主力就是这个厂子。”陆子豪道：“下个月我可能赶不回来。这边的相关手续，只能你和毅哥帮忙跑。京都这边每个部门都有你叶家的人在，你去办肯定能麻利些。”
“哦哦。”叶云川记住了，“没事，就是打一声招呼的事。”
陆子豪眉头紧锁，无奈撇撇嘴。
“我媳妇……快生了。我这么一去，来回肯定会耽搁——真够烦心的！”
“放心。”叶云川道：“心园这么多人，一定能照顾好嫂子的。”
陆子豪摇头：“我和我姐都不在，留她一个人在这边生孩子——我哪里放心得下！心里愧疚得要死！”
“嫂子不是那种会计较的女人。”叶云川安慰：“你是为了欣姐，也是为了事业，她能理解的。”
陆子豪拍了拍一旁的被子，挪过去靠着。
“正因为如此，我心里头才会越发愧疚！好歹……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连看着她出生都做不到。”
“生孩子你又帮不上忙。”叶云川忍不住调侃：“不懂照顾人，照顾孩子就更不会了！还不如干|你的大事去，省得给嫂子添麻烦。”
陆子豪白了他一眼，骂：“闭上你的狗嘴！”
叶云川哈哈笑了。
这时，小欧扑了过来，胖腿一伸，小手一扒拉，立刻爬上炕来。
“爸爸！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