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金乌乃孝鸟、慈乌。
反哺圣鸟。
这解释绝了。
勋贵捐献资产,这是为国大孝。
傻子才追问那些人去哪了,张维贤这么说,代表他们集体‘为国尽孝’,处理的很干净。
方式不重要,没人想知道。
众人再次齐齐躬身,“感谢公爷指点!”
这次明显比刚才轻松,大伙一起伸手,恭请张维贤进殿。
宋裕本这时候道,“诸位大人,勋贵捐献资产大约四千万两,明日清点完成,房产店铺作价给商号,上位下令把银子放到之前内库,作为户部银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粮已经准备好,就等诸位大展宏图了。”
众人顿时头冒清气,卧槽,那位竟然把银子归公了。
这么多银子,再做不出功绩,猪都会嘲笑朝臣。
果然腐泥新丰。
众人齐齐向皇城方向拱手遥拜,“上位圣明为公,天道大行,臣等赴汤蹈火,效死门下。”
回到殿内,这些通宵达旦议政的人更加兴奋,拿出众人推举的文书给张维贤,既是炫耀,也是投名。
“拜见上位!”
院中传来一声齐齐大吼,陆天明负手而入,众人连忙见礼。
到主位落座,温体仁立刻躬身,“禀上位,议政基本结束,请上位圣批,臣等追随上位,开创盛世。”
陆天明歪头看一眼海量的文书,点点头道,“陆某信的过大家,仁智殿直接用印吧。有几件事要说说。第一件,废阉刑,私阉视同谋杀,与谋杀同罪…”
陆天明摇手打断众人恭维,“皇城十万宫人内侍,大多数人老了,去往皇陵守陵,少部分去商号做事,如今皇城已清空,只留下禁宫不多的人侍奉皇家。
从今天开始,大臣暂住的宅邸收回,正阳门到宣武门之间的宅院会改为大型藏书库,面对天下借阅,还会修建一个天下最大最全面的学堂。
中枢衙门朝臣全部到皇城居住,允许家眷同住,皇城四门撤宵禁,允许官身和信使自由出入,具体如何分配,工部来做,原则上,北为家属区,南为祭祀区,东为出行附属,西为仓库区。”
众人一时没理解‘家属院’的妙处,只觉得陆天明取消阉刑意义重大,何止圣人,简直…神人。
夸无可夸,只有机械躬身,“上位圣明!”
陆天明继续点头,“这第二件事,北直隶即将分田完成,春耕还未到,正是建设水利的绝佳时机,所有府县乡,立刻大修水利,工部负责勘测,地方组织报消耗,户部拨银,不得迟疑。”
“上位圣明!”
“第三件事,是个坏消息。”
众人一愣,齐齐直腰看着他,陆天明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南边传来消息,高迎祥劫掠曲阜之后,挟持衍圣公一门回英霍山,路上跑的太快,远离流贼大队,不仅中都留守的骑军没有拦住,流贼自己也没找到他们。
高迎祥不可能迷路,中原大地水流众多,顺着马蹄印查探才得知,高迎祥好似在即将回英霍山的路上,南阳府唐河附近遇到冰消,两千流贼踏破薄冰,陷入古河道淤泥里,被天地吞噬了。
洪承畴和南边的骑军曾经在那里与流贼打过一仗,当时流贼借地势埋伏,导致徐文爵骑军大败,如今报应不爽,几万流贼都没找到高贼,可惜…衍圣公一门。”
众人齐齐低头,又歪头互相瞧瞧,瞌睡给枕头啊,按说…应该笑,场面不合适,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悲伤。
“都…都死了?”孔贞运颤声询问。
陆天明黯然摇头,“不知道啊,流贼无首,李自成、张献忠、马守应等乱作一团,放弃劫掠,都在寻找,南阳唐王也派人在查探,现在可以肯定,他们进入淤泥宿营,活着几个,谁活着,还不得而知。”
孔贞运微微发抖,咬牙道,“新圣出,旧眷去,腐泥新丰,印证天道,衍圣公毕竟一家,不过百余口,上位宜关注天下民生。”
这话只有他能说,当然无人附和。
陆天明起身,站到孔贞运身前,“老大人节哀,不知结局,暂时无法治丧,更无法追封,我们只能等着。”
“上位多虑了,乌啼哑哑,天道在召回世间腐气。”
“也许是吧,议政既然结束,陆某想问一句老大人,文、武、法、监,今后臣子间不能互调,您作为都察院掌印,监督所有新政执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回上位,下官必清查廉政诸员,尽快拟定惩处律法,不敢丝毫松懈。”
“大明朝事艰难,回头看一眼,我们都知道是党争所害。齐楚浙昆、东林、复社不断,他们都打着研讨文章的幌子。这让陆某想起一句话,盖有讲学,必有标榜,有标榜,必有门户,尾大不掉,必致国破家亡。”
孔贞运眼神一亮,“上位圣明,可…也不能禁学。”
“老大人这方向不对,官场即人场,官由人来当,不能要求人人无情,那样也不叫官。同乡、同学、同门、同党…是无法消除的人际关系。”
孔贞运没听懂,扭头看一眼众人,朝臣也没听懂,倒是张维贤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回上位,属下愚钝,还请指点。”
陆天明微笑面对众人,“诸位,祖宗故土,五千年盖世文明传承,代代向前,民族昌隆,基业鼎盛,靠的不是某位圣人英雄,不是一朝君王一朝臣子。
百姓才是一切,我们有世间最勤劳的民族,最善良的百姓。华族万世男丁,披甲能征四方,卸甲可沃九野,自强自立。
我们是百姓的官,不是天道的官,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为家为国,所谓民族兴亡,匹夫有责,百姓才是最伟大的力量。”
孔贞运眼神一亮,“上位之言,黄钟大吕,百姓传承了文明,承载了江山,我族人人为龙。容下官思量,如何请百姓监督官场。”
陆天明点点头,循循诱导,“陆某也在一直思考,百姓势弱,我们得视为亲子,但百姓聚齐,足以开天辟地,也许我们哪里想错了…”
孔贞运双目一瞪,脑袋轰隆一声,突然大声道,“乌啼哑哑,腐泥新丰。旧的路子不对,我们应该反其道行之,所有官员明示财产,置身光明,沐浴圣道,请百姓监督,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陆天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用力一拍孔贞运,“好一个置身光明,善,大善,这才是完整的新政,老大人亲身培育天地新芽,洒光明于世,护佑我族成龙,实乃真正的衍圣大成者。”
孔贞运面色潮红,哪像死了亲戚,倒像马上飞升,“下官感谢上位提点,都察院立刻研讨条陈,议政大行,从今以后,官场人人如圣。”
众人膝盖一软,恐惧中带着敬服,齐齐下跪大吼,生怕不合群,“下官附议,上位天道大行,护佑我族,人人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