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欲去看皇上的神色,她怕自己会心软。
想起刚刚信上的内容,她再一次狠了狠心,她又重新拉着皇上在床上坐下。
她用哄孩子的语气对皇上道:“皇上别急,哀家还要准备些东西,你先在这里等哀家片刻!哀家一会就回来!”
皇上收起刚刚的暴戾,顿时变的乖巧无比。
他点头道:“好,母后,儿臣就在这等你。”
太后瞧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皇后,又试探着问皇上道:“那你刚刚下的那两道旨意?”
皇上立即道:“不作数不作数,儿臣都是被妖女迷惑,全非出自本意。”
太后点了点头,只留下一个太监伺候皇上,然后将皇后叫了出去。
太后这次直接去了偏殿,除了皇后外,她还叫上了杜乐池。
一道偏殿,皇后满肚子的疑问,她迫不及待的问:“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湘嫔的身份,还有解米壳花毒瘾的事.......”
太后抬了抬手道:“湘嫔的身份稍后再说,如今哀家要跟你们说说如何解米壳花的毒瘾。”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杜乐池,倒是不急着说如何解这毒瘾,反而问道:“杜乐池,皇上如今的情况你了解吗?”
杜乐池抱拳道:“属下清楚!”
“既是这样,你刚刚应该瞧见了,皇上一旦毒瘾发作便会丧失理智,所以哀家叫你来,是要你懂得分辨什么命令应该听,什么命令听不得。”
“太后,属下......”杜乐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知道,一个好的臣子,并非是一味顺从,放在往日,皇上若做了不正确的决定,该多予劝诫,更别提如今,皇上能否成功解掉这毒瘾,他身边的人也是至关重要的。”
杜乐池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他脊背挺直,郑重回答道:“太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太后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哀家这边得到可靠消息,米壳花的毒瘾从古至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解,那便是以痛制痛。”
“也就是说每当皇上发作时,需要有人将其绑住或者强行按住,不让他乱动,伤害到自己,伤害到旁人,直到这毒瘾彻底发作过去。”
“这期间,他必然痛苦不堪,只能靠自身意志抵抗,慢慢的这毒瘾发作会一次比一次轻,直到彻底不会再发作。”
皇后一旁闻言神色不定,想起刚刚皇上那神色痛苦的模样,她不忍道:“母后,这个法子会不会太残忍了?皇上他.......”
她想说,皇上定然会因此记恨上太后。
太后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自己刚刚骗了他,又要让他不断去经历痛苦以此解掉毒瘾,他从一开始必定是会恨她的。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大晟为了皇上,她都要做这个坏人,她相信,等他的毒瘾真正解掉的那一天,他一定能理解她的。
“所以这段时间,哀家会把皇上身边的人都换成哀家的人,以防出现意外的情况。”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焦急的呼喊声。
“太后娘娘,皇上着急见您,开始砸屋里的东西了!”
太后立即吩咐杜乐池,“你赶紧去找绳子。”
而后又叮嘱皇后,“还有皇后,把长乐宫的宫人都遣散了,只留我们自己的人。”
太后则先去安抚皇上的情绪。
果然皇上一看到太后,整个人几乎是要扑过去,若不是秋白在前面稍微拦了一下,皇上这一下恐怕是要将太后扑倒。
此刻他苦苦哀求,全然没有了,帝王本该有的傲骨,“母后,求求你救救儿臣吧!”
“皇上,你放心,哀家一定会救你,哀家.......哀家已经准备好东西,你先坐床上去。”
皇上身子颤抖着,点头如捣蒜,“好,好,听母后的。”
突然太后扬声叫道:“杜乐池!”
杜乐池从后面突然冒出,他不知从哪找的绳子,不由分说的将皇上捆了起来。
杜乐池一边捆,一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皇上对不住了,属下也是迫不得已,也是为您好.......”
皇上额间与脖颈间的青筋全部暴起,他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杜乐池,你大胆,你敢绑朕,朕诛你九族!”
然后杜乐池虽战战兢兢,但还是无动于衷的将皇上捆的结结实实。
“来人,来人!杜乐池要谋反,把这厮拿下!”
然而皇上喊了半天,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太后则沉默的站在一边。
这时皇上才反应过来,他目光缓缓移向太后,声音不住的颤抖着,不可置信略带试探的问道:“母后.......这是你的命令?”
太后脸上满是无奈,但眼底是坚定,“皇上,哀家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除你身上毒瘾的方法,你只要咬紧牙关忍过了每次毒瘾发作的痛苦,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听到这番话,皇上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吼道:“你骗朕!母后你竟然骗朕!”
他的眼底瞬间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伤痛,然而,这股悲伤很快便被汹涌澎湃的暴虐情绪所淹没。
只见皇上双目变得猩红如血,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着自己身体的绳索,但一切努力皆是枉然。
“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朕要让你们通通去死!”
皇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那充满杀意的话语在长乐宫殿中回荡,而此时,他仍未放弃挣扎,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勒得鲜血淋漓。
“皇上.......”皇后见此格外担忧,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我们出去吧,等他这阵毒瘾过了就好。”太后心中五味杂陈也是不忍看,但她依旧强撑着,不愿露出一丝软弱。
“母后您在外等着吧,臣妾想在这照顾皇上。”皇后终究不愿离去,她觉得皇上此时需要有人陪伴左右,鼓励他!
“母后求求你,给朕一个痛快,杀了朕吧!”这时,皇上的声音几近嘶哑,望着那转身欲离去的模糊的背影,最后提出了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