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郡。
巨野战场。
楚宋两大猛将狭路相逢,双方皆是当世猛兽,自是要一决高低。
黄土飞溅,烟尘滚滚,两雄之战难舍难分。
战场上,铁盖虽强,但习武之日尚短,
王武乃北疆骁将,接触的顶尖武将太多了,青龙、黑蟒、杨豪、忠利骨、杨双等等。
他的盘蛟斩马剑变化多端,避实就虚,
王武夸下战马比铁盖好,他贴的很近,枣红马甩不开西域宝马,
近距离搏杀,斩马剑在乱战中压制住了方天画戟。
戟乃百兵之王,尤以千变万化着称,
方天画戟更是比战国戟、青龙戟难用。
按理说,方天画戟可砍、拉、刺、削、拍,该是比王武的斩马剑灵活。
可铁盖第一次面对如此狡猾的对手,他雷公脸上全是焦急,怒火中烧,却毫无办法。
上一次对抗上官虎,对方二十几招就走了,萧世安被他偷袭,几招也跑了。
大楚赫赫有名的猛将都败在他手里,没想到王武他竟然拿不下。
“啊!贼子,气煞我也……”
铁盖愤怒了,他的气血之力宛如实质化,方天画戟高高拉起。
戟身盘龙,戟刃二尺七,刃牙全是玄奥的纹路,
大戟拉到极限,宋将铁盖宛如大鹏展翅。
“砰-铛-砰-铛-砰-铛……”
铁盖不管自身伤害,他完全放弃防御,跟敌将以伤换伤,只攻不守。
战场之上,两将血战,只见金甲紫将大戟狂舞,
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剑戟相交,火光四现,嗡鸣震耳。
若是一般的武将,即使全副重甲,也会被活活打死。
可王武是谁,他早在罗浮山就被另一个比铁盖更厉害的高手,打过这种暴风雨般的攻击。
重剑在手,坚如磐石!
铁盖虽然气血之力远超王武,但如此打法消耗过甚,
更重要的是,宋国大将狂暴攻击等于孤注一掷,打不死王武后面就难了。
果然,几十招过后,王武眼眸猛然一狞,斩马剑反磕在方天画戟的戟杆上。
随后,长剑压着方天画戟,借力用力,一路滑起火星,直奔铁盖的手腕。
铁盖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
他目眦欲裂,头皮发麻,眼睁睁的看着王武重剑袭来。
“砰!!!”
铁盖放手了,王武等的就是这一刻,斩马剑向上一挑,铁盖方天画戟应声而飞。
这一刻,战场仿佛静止,
铁盖雷公脸上全是愤怒,他竟然被弱小的敌人击败。
王武眼里则全是兴奋,此人虽是大宗师,但战场经验不足,
再过两年,又是一个杨双,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盘蛟斩马剑自上而下,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直奔铁盖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铁盖一双肉掌爆发无穷力量,战马被打的凹陷,他顺势逃走。
“噗……”
一声马匹哀鸣,枣红马被一分为二,拦腰斩断。
铁盖顺着坡地滚了几圈,随手打死一名宋军骑兵,翻身上马,逃之夭夭。
宋军大纛之下,铁人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妖魔般的怪物弟弟,在他眼里何其恐怖,没想到长平王武竟然能击败他。
铁盖乃骑兵之胆,宋军之魂,此刻战败,几千骑兵士气全无。
战场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随着鸣金的声音响起,大量黄甲骑兵逃跑了,
他们如兽潮般离去,一转眼,消失在战场。
十四营大纛之下,王武气息萎靡,刚毅的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黄土溅起烟尘,几名旅官策马而至,他们只看了一眼中郎将,就知王武已经大事不妙。
一位昔日的雁霞山匪,甲胄泛着幽光,他身材魁梧,扶着王武道。
“大哥,你怎么样了?”
王武声音有些沙哑,强忍着嘱托几位将官。
“禀报……去禀报赵王,十四营阻击军令完成,但折损千余骑,编制残了,河南战场,恐怕……”
长平郡王家村的农户大将,话未说完,眼睛一黑,不省人事。
几个旅官慌了,不停大吼,唤医官过来查看,
众人手忙脚乱,解开衣甲,才发现王武将军一身鲜血,筋骨之力早已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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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县。
角山大营。
黄公将军宁泽仙风道骨,一袭道家长袍,随风飘荡。
他手持羽扇,眼眸冷厉,恶毒的望着城下战场。
“杀啊,给老子杀,杀了他们!”
“放箭,不要在乎箭矢,拼命射!”
……
这是金水大营的辕门南楼,宁泽身前站着十几位严阵以待的大盾兵,身后五六位熊虎之士簇拥着他。
建安军的攻势凶猛,战鼓如雷,漫天飞箭,
楚人边军的弓弩箭矢之威力,远超南阳大军。
楚军攻城的水平很高,与以往用炮灰和驱赶民夫的方法不同,
他们直接使用精锐部队,有节奏的对守军进行打击。
这不像攻城,更像是在跟占据优势地形的宋军作战。
建安军十一营刀盾长弓,几千部队攻击范围长达四五里,
到处在嘶吼,到处在搏杀,到处是羽箭,宋国守军压力巨大。
十一营大纛之下,是一位威严的将领,他驻剑而立,仿佛在嘲笑角山大军无能。
宁泽面容扭曲,眼眸赤红,怒不可遏,他根本想不通:老子的防区在中间,楚军都是些什么玩意!
项济这个奴家子,为什么盯着老子打?
张县一万多楚军精锐,从陈达开的防区过来,将宁泽围困在万金坡。
楚军步骑完整,兵雄将威,尤其是那些骑兵,
看着都些嫩娃子,一打一个不吱声,人人都能骑射。
这是什么鬼东西!人均骑射的部队!
还有一个用锤子的猛将,一路冲杀,似虎入羊群,不可阻挡。
陈达开在女人身上过头了,他软了?
老子打了几个时辰,没看见羊平山的援军。
城楼之上,宁泽扶着汝墙,不禁心如死灰。
两侧几十面宋国八卦旗随风飘扬,他一眼望去,
青砖城道,全是浴血奋战的宋国军人。
鸣金的声音,响彻战场。
楚军退了,他们兵力不足,平原都被宁泽大军杀出来了,
角山大营在,他们自然是没办法。
可这一战,宁泽的心在滴血,七千老营兵,全死在城外。
这是他本部兵马的一半,宁泽过去有一万多嫡系精锐,如今只有六千了。
这是莫大的损失,这七千人,宁泽至少要用几年来补。
四万宋军与两万不到的楚军在平原堂堂正正决战,
最终楚国将领怯弱,撤围了。
可宋军一路回营,那支该死的骑兵一路追杀,正面搏杀死的人,远没有被追杀的人多。
“把我们抓的那几个楚军,用大锅煮了!快去。”
“将城里的楚人也抓了,全煮了!!”
宁泽是文将,是太平道五虎将中唯一的文人。
文人御武,可想而知,宁泽要多残忍才压得住。
不同于宁泽的疯狂,他身后几位宋国渠帅却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赵王周云连俘虏都不杀,咱们这里煮人,这仗以后如何是好啊?
几人虽然有不同的意见,但宁泽威望太高,他们也是不敢多言。
对于黄公将军,他们是服气的。
今日战场,要不是宁泽指挥有度,
他们不一定能将楚军打痛,放开大路,让他们回来。
角山大营里。
有一处三进的院子,这里原本是村中地主谢家的,此刻宅院自是被宁泽霸占了。
一个红衣女子,娇柔美丽,她身姿淼淼,趴在宁泽的黄布案台之下,众将只能看见一双玉足。
宁泽身后,还有七八个妙龄楚女,黄公将军每到一个地方,必要纳一位美人。
这位美人若是未出阁最好,宁泽抢了,这家人失去个女儿。
但如果嫁了,那宁泽就会杀光夫家一族,以满足他的淫邪。
大院书房,有三四个心腹,久等之后,不禁心里打鼓。
某一刻,身覆黄色披风,内穿精甲的络腮胡大汉提醒宁泽道。
“将军,羊……羊平山没了,这角山还守不守啊?”
闻言,宁泽从飘飘欲仙中醒来,思索之后,冷笑道,“玄公将军走了,我们不能走。”
“张县无兵,徐州郡了然何其厉害,必然会乘机占据,莫要担心。”
“宋楚之战,无论胜负,徐州圣清皇帝都会从中牟利。”
郝大旗还想说话,但见宁泽阻止了他,
黄公将军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半疯癫半狂魔道。
“郝大旗,出来混,咱不亏待你,你哥被锤死了,红娘等会你带走!”
“老子知道你眼馋很久了,宁某跟你是兄弟,有福同享,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