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上朝,百官跪拜!”
“皇帝上朝,百官跪拜!”
“皇帝上朝,百官跪拜!”
……
帝都洛阳,皇城巍峨。
俯瞰皇都,飞檐斗拱,琼楼玉宇。
在占地广袤的皇城中,有一红墙金瓦的大殿,鹤立鸡群。
乾政殿里雕龙大柱,栩栩如生。
此时文武百官交头接耳,金銮殿好似菜市场。
往年考课早已结束,此时该到大殿讨论时间了,可皇帝竟然迟迟未到。
正当满朝权贵疑惑时,一声声尖锐的公鸭子嗓音在大殿回荡。
“皇帝上朝,百官跪拜!”
……
皇帝终于来了!
满朝相公不禁稍稍整理仪容,默然肃立后,行跪拜礼。
左丞相商师成眼眸深邃,他衣着华贵,轻抚长须,默默地等待结果。
右丞相裴温闭目养神,嘴角带着冷笑,淡然自若。
有道是:三人成虎。
这半年来,他通过一系列的隐晦暗示等手段,
并发动五姓望族的力量,潜移默化,让楚帝跟项济的矛盾日渐激烈。
今朝果真出成果了!项济一死,就轮到周云了,到时候也让他试试胯下之辱跟观妻牵羊图。
正当大伙心思各异时,急催的脚步声在大殿里回荡。
“砰-砰-砰-砰……”
甲兵?
竟然是黑色的甲兵。
北疆红底黑甲的精锐兵卒,宛如两道长龙进入乾政殿。
他们披坚执锐,目光冷厉,一路小跑。
这是一支雄兵,北疆虎狼踩踏着整齐的步伐,甲胄砰砰作响。
为首一人雄壮魁梧,眼神带着凶狠,扫视大殿里的文武百官。
此情此景,大楚满朝权贵瞳孔微缩,头皮发麻。
只是他们没有多长时间思索,因为乾政殿外,战鼓雷动。
一杆湛金十字枪出现在大殿门外的石阶上。
三尺金峰闪烁着神光,九节铜环叮铃作响。
只见一员金甲将军跨过楠木殿槛,他身长貌伟,扶剑怒目,大步流星而来。
山文玄甲金光熠熠,行步之间,甲胄发出金戈之音。
他身上的披风很独特,乃是一件金线五爪金龙披风,
文武仔细一看,不禁脊背发凉,这是一件龙袍啊!
此金甲将军身后,跟着一位大楚俊杰。
此人身覆朱红山文玄甲,面如冠玉,眼如朗星,赫然是大楚卧龙周云!
糟了!北疆反……起事了。
满朝权贵不禁双腿打颤,他们本能的开始回忆,这段时间有没有对秦王做过分的事。
毕竟官员失势,落井下石乃常规行为。
没干什么的官员大呼侥幸,而那些有所作为的权贵皆是面露哭丧。
五姓望族更是心如死灰,尤其是裴温,他面容扭曲,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齐王、晋王三千兵马,皇帝在洛阳有数万精锐,在皇宫还有上万虎卫军。
裴相猜测他们宗族,最大的麻烦就是项济、周云逃跑,
谁他妈能想到,这两个人竟然直接兵变。
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成功了!
乾政殿是大楚的权力中心,雕龙大柱高达八丈,巍峨壮观。
大柱之下是御窑金砖,御窑金砖的尽头是盘龙金石,
盘龙金石的两侧是九级白玉台阶。
登此九阶梯,一朝化金龙!
项济踏上台阶之后,发现身旁没了动静,不禁回头对周云道,
“周老弟,你我生死兄弟,今日大哥登基,何不上台一起共享荣耀。”
闻言,周云行了楚礼,欣慰一笑道,
“项大哥,君臣有别,本将立于众臣之前已是越轨,岂能登龙台欺辱大哥。”
“龙台而已……”项济脱口而出,但话未说完,他就沉默了。
雄伟的乾政殿里,大楚满朝权贵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匪夷所思的奇妙感觉。
踏步白玉台阶,他好像成了高高在上的神,藐视众生。
这就是皇帝?
这就是口含天宪的帝王?
望着笑容满面的周老弟,项二愣子忽然有些惆怅。
龙椅就在前方,大楚至高权力唾手可得,但好像有些东西即将离他远去。
他似乎要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让他有些畏惧。
但大伙发动玄武门政变,这会更是囚禁了大楚皇帝,
北疆军事集团拼着脑袋跟他项济干,此刻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
他深呼吸一口,努力调整身姿,慢慢踏上白玉龙阶,
余光之中,他看见崔浩越来越矮,江禄越来越远。
终于,秦王项济踏上了乾政殿的龙台,他愣神了片刻,缓缓坐上龙椅。
就在他坐稳的一瞬间,崔浩虎目圆瞪,手臂挥舞。
乾政殿尽头,早已准备多时的皇宫太监们低着头,一路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进了乾政殿。
十三个黄门太监捧着奉台,两队排开,立在御窑金砖之上。
为首的太监乃是皇城司冯成,他自奉台上拿起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慢着!”
冯成做梦都没想到,礼部的侍郎方忠林阻止了他宣旨。
老侍郎迈着坚定的步伐,怒斥项济跟冯成。
“欺君之人,岂可当帝!”
“项济,皇帝命齐王、晋王在玄武门捉拿你,请问两王何在?”
两王抓项济?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不禁面面相觑。
原来秦王是到了山穷水尽,才不得不破釜沉舟。
难怪玄武门的怒吼一直持续了很久,原来是在拼杀。
只不过大殿中的权贵忽然对齐王、晋王极度鄙夷,
三千人杀不过几百护卫,真特么废物!
“方忠林?!”
龙椅之上,项济还未开口,玉阶之前,
周云冷冷一笑,扶剑踱步,来到这位义正言辞的方大儒面前。
“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方某。”
方忠林一副老学究做派,拂袖负手,怒视秦王跟周云。
“方大儒认为,洛阳之中,秦王当如何?我等当如何?”
闻言,方忠林怒不可遏,手指周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要尔等死,尔等自然只能死!”
“哈哈……”周云笑了,笑的癫狂。
“方忠林,本将可以死,秦王也可以死。但洛阳城外,十五万流民如何活?”
“本将死了,西征军的粮食冬衣谁去管?”
“本将死了,谁去对付太平道国,对付东起黑水白山、西至瀚海的数个虎狼之国?”
“秦王若不登基,谁能保证,大楚皇帝会为国死战?”
乾政殿中,御窑金砖透着倒影,
周云一身精甲,行步之间,金戈之声震耳欲聋。
这位自北疆山林溃兵中杀出的雄主,此刻目光炯炯,扫视众臣,讥讽道。
“天策府起事,尔等可有一人为皇帝拼命?”
“上万虎卫军,可有一人愿意替皇帝死战到底?”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大楚满朝相公,满嘴仁义道德,请问志气在何方?”
……
大楚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悲剧,遥远的时代就不提了。
神将杨双,被自己人逼反。
天威上将军梅朝远,救国于危难,却被迫害了几十年。
段渊一生奉行他的书生理想,最终战死罗浮山。
皇家一次次的行为,让大楚的军心渐渐崩溃。
而始作俑者,正是眼前方忠林这种货色。
大殿之上,周云说了群臣之后,冷冷的望着礼部侍郎。
“方大人,您六十岁还纳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妾,一个佝偻老人,独占二十六房妻妾,与禽兽何异?”
“楚帝十七年,您在家中宴客,将二十一房的花夫人宰杀招友,此行为与畜生何异?”
“那……那是文人的高雅!”方忠林慌了,没想到周云竟然对他的事了如指掌。
“哼哼,不见黄河不死心!”周云笑了,他从冯公公手里拿来一卷楚册,打开道。
“方忠林,楚帝十九年,贪腐甲工坊银钱六千两,致使八百套葛布甲只能用竹片。”
“方忠林,楚帝二十年,贪腐各地救济粮食一万一千贯。”
“方忠林,楚帝二十五年,贪腐户部拨发秦王粥棚二千三百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