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肖淮远出声问:“放出来后,编制由谁出?”
“阴阳中转站。”
郁时想也没想,直接说:“中转站有烛明作为先例,宋姨又是大妖狐狸。处理神兽妖怪的经验,无论是调查局还是道教协会都比不过。”
“况且,中转站背后有地府酆都坐镇,神龙在其编制下,更安全。若是由我们调查局或者道教协会管理……它也许会不服。”
毕竟这条龙就是被人抓去镇压在紫禁城下的,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被拉去入编制。
要是有“脑瘫”惹它生气,它发狂了要吃人咋办,调查局和道教协会这么多人,那不是一口一个?
相比之下,阴阳中转站最适合。
肖淮远思索片刻后,才终于点头,“可以,我待会儿回去就向上面报备。”
“那我去联系蓉姨那边。”郁时接过话。
肖淮远“嗯”了一声,“等上面回信后,就安排时间去紫禁城放龙。”
郁时想了想,说:“尽快吧,赶在灵气复苏公布前。那位置在太庙下面,到时候提前将周围封锁,免得被打扰。”
“行。”肖淮远爽快应下。
晚饭后,肖淮远等人又在郁时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离开道观下山。
因为天色已晚,郁时又许久没有回这间房间,干脆决定在南山再住一晚,等明天再下山回家。
闻政安现在是万事都顺着郁时的来,虽然家里两个老人思念郁时得紧,但想着郁时才醒就要徒步下山,多辛苦啊,还是休息好了再说。
但怎么说闻政安已经推了整整一周的工作,如今女儿终于醒了,他才抽出时间,下山去公司,连夜开会处理最近落下的工作。
走之前他还跟郁时说,明天他会再上南山,接郁时回家。
把所有人都送走,郁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透气。
郁时站在枫树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她似有所感,转身回眸,对上一双墨色眼眸,眼神清明。
宗樾天生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厢房照出的光落入他的眼中,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给人的感觉格外专注。
“乖乖。”他喊道。
“嗯。”
郁时轻声应着,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
“阿樾,你知道我想问你些什么吧。”
“知道。”宗樾停在郁时身前,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将郁时紧紧抱进怀里。
“乖乖,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意和哽咽。
没人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没人能想象,当他恢复前世记忆的瞬间,内心有多激动,险些哭泣。
郁时埋进男人的怀里,耳边传来心跳声,闻着熟悉的气味,她不由得回想起林越被锁链锁住的画面,眼眸慢慢红了。
“这些年,你一直待在地室里吗?”
“嗯。”宗樾低声回应,“你离开后,我一直待在地室里,想等你回去打开地室,与你重聚。”
郁时恍惚一瞬,抬手轻轻推开宗樾,仰头看他,“那你怎么又投胎了?”
而且刚刚好,再次投生到宗家。
这算是与家族有缘?
宗樾沉默几秒,缓缓摇头,“我也不知。”
“七天前,你在宝岛招来酆都将士时,我突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这记忆的最后,也只是停在地室里。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投胎转世。”
听见这话,郁时微愣,又想起之前算林越为什么转世投胎成宗樾的卦象为空,忍不住皱了皱眉。
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挡住了她的卦象?
遮遮掩掩的,烦死个人!
越想,郁时越生气,单手叉腰,眉心紧蹙,脸颊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在厢房照来的暖黄光线下,倒显得有些娇憨。
宗樾的目光静静地注视在郁时脸上,忽而垂唇哑笑,遮掩了一下眼底的柔光,嘴角的笑容蔓延开来。
“总而言之,能再遇见你,就是我的幸事。”
郁时闻声仰头看向宗樾,对上他温柔笑,忍不住想亲他。
郁时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踮起脚,搂着宗樾的脖颈,“啪唧”一下亲在宗樾的唇上。
宗樾猝不及防地揽住郁时的细腰,眼神有些呆愣。
郁时出声问:“我离开前,你当时说了句话,是什么?”
“什么话?”宗樾没听懂。
郁时挑了挑眉,耐着性子说:“地室里,我要回来前,你对我说了一句话,忘了?”
宗樾思索片刻,恍然一瞬,说:“没有,我记得。”
“所以你当时说了什么?”郁时紧紧盯着宗樾,一副“你要是不说,我就揍你”的表情。
宗樾眉目舒展,哑然失笑,他搂紧郁时的腰,同时抬手抚住郁时的后颈,微微附身,与之额头相抵。
刹那间,两人呼吸交融。
不需要任何再亲近的动作,他们的心脏已经足够活跃。
“乖乖,我心悦你。”
“嗯?”
郁时微愣,下意识往上扬了扬,却不小心缩短了与宗樾之间的缝隙。
呼吸萦绕在他们的鼻息之间。
宗樾的目光在郁时的眼睛、鼻尖以及嘴唇间游走,眸中笑意分明,似拢了温和的月光,光华流转。
“我说,乖乖,我心悦你。”
这句告白,跨越近五百年,从紫禁城的地底到南山的后院,穿梭时间和空间,向郁时扑面涌来。
寂静地院子里,郁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有短短的十几秒。
她再次踮起脚,在男人的薄唇落下一吻。
“我也心悦你,阿樾。”
宗樾垂眸看着郁时,又笑,眼角的线纹分外好看。
随后,他附身靠近,万分珍视地在郁时的前额长久地印下一个又干燥又湿热的吻。
一个无名的夏夜,他们醉倒在春天里。
就在这时,院前的木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七夕都过了,还在这里秀什么秀?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能不能关照一下单身人士?!天杀的臭情侣,小爷我要报警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