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恩走进了顺德布庄,站在门口瞅了瞅。
负责迎接客人的小伙计,见进来的客人是许同恩,就生气,觉得恶心。
这个倒霉的许衙役,每次来不是要银子,就是低价买点布料,然后走的时候再顺两块布头。
小伙计在心里,“呸、呸、呸、呸!”,呸了好几下,然后就满脸都是笑容的迎了上来。
“许衙役,你老有几天没来了!我都想你了。今天还没到收银子的日子,你老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光临小店,这是要买布料?
我都把布头给你准备好了,你老走的时候给顺走了就行了!”
许同恩笑了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得一趔趄,“老子顺你娘的布头!”
小伙计气的瞪着眼睛看着许同恩,恨不得上去和他拼命。
“啪!”,又是一巴掌。
“你瞪着老子干什么?你想打老子是不是?”
小伙计咬着下嘴唇,憋着一股气!
这个狗日的是衙门里面有定额的衙役,打他相当于袭击,后果很严重。
而且,这个狗日的太能打了,他看见这个狗日的和那些衙役们打架了。
小伙计估计自己店铺里的这些人,可能打不过许同恩,要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冲过去,和许同恩打一架!
“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啊!”
许同恩抬起手,准备再次给他来一个欢迎光临。
电光火石之间,掌柜的已经从柜台后面冲出来了。
掌柜的一把拉住了许同恩的胳膊,“许衙役,你有话和老夫说!他还是一个孩子呢,不懂事儿!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不懂事儿?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他还是一个孩子?”
许同恩扭头冲着那个小伙计招手:“你过来!你他娘的是孩子嘛!你说说,你十几了?”
小伙计继续鼓着眼睛,像一个蛤蟆一样,瞪着许同恩。
许同恩气笑了,看着布庄掌柜的:“你看看!这个小崽子是不是欠揍?别说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就算他还是一个孩子,老子一样揍他个半半死!”
掌柜的叹口气,这个孩子也是,跟他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得罪人家许衙役。这个犟种,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掌柜的拉着许同恩的手:“许衙役,请你和老夫到后面去说吧!”
这个布庄是前店后堂的格局,后面的堂屋,是掌柜的平时接待大主顾的地方。
许同恩被掌柜的拉到了后屋。
进了门,掌柜的就送给了许同恩一个白眼。“许百户,你说你来了,你老打他干什么?”
“打着玩儿呗!”
许同恩说着话,就在椅子上面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去了。
“老孙,我告诉你说哈!你的这个狗屁外甥就是欠揍。
他哪次看见我,他都会在背后骂我。上次我走的时候,他就在我后面偷偷的呸呸呸!我都听着了!”
掌柜的摇头苦笑,这个许百户当了好些年的衙役,已经养成了不吃亏的性格,对他来说,占便宜才是真理。
自己想让他让着自己的二外甥,根本就不可能。或许他认为他已经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在让着那个熊孩子了。
掌柜的决定转移话题,“许百户,你今日登门有何事?”
“哎呀!”
许同恩幸福的“哎呀”了一下,然后摊开四肢躺靠在椅子上面,像是要瘫在椅子上面一样。
“老孙,本官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有了好事儿,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你想想应该如何感谢本官?”
孙掌柜眯了一下眼睛,眼睛里面有一缕精光闪过。
孙掌柜替东家管理布庄多年,他见过的人,打过交道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许同恩话里的意思,他有点吃不透。不过,“本官”这两个字,他听得清楚。
许同恩说是锦衣卫百户,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一个不能见光的官职,能算个什么东西?
孙掌柜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啜吸。
许同恩半躺在椅子上,斜楞着眼睛,瞅着孙掌柜。
孙掌柜一杯热茶,喝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而且一个世纪才喝了半杯。
孙掌柜放下了茶杯,整理了一下衣冠,冲着许同恩拱拱手:“许大人,您已经见过燕王殿下了?”
“哈、哈、哈!”
许同恩大笑:“孙掌柜,聪明!燕王殿下亲自召见了我!”
孙掌柜斟酌了一下言语,“敢问许大人有何吩咐?”
燕王殿下的事情,他不敢问。
许同恩站了起来:“老孙,燕王殿下有意清理广州城里的凤阳帮和疯人帮。把探查消息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我们要把凤阳帮和疯人帮的底细调查清楚,争取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孙掌柜听了许同恩说的话,心里有点想法。
“许大人,凤阳帮和疯人帮混迹于广州城里多年,他们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想要一下子就清理干净不太容易吧?”
“嘁!城门禁闭,瓮中捉鳖,挨家挨户盘查,能跑的了吗?”
只不过那样的动静有些大,扰民了就不好了。
“那城外的呐?凤阳帮和疯人帮在城外郊区,还应该有许多人在做接应。”
“城外的不用担心,有右武卫的官兵驻扎在城外呢!咱们只要把凤阳帮和疯人帮的底细搞清楚了就算完成了任务。”
许同恩抬起了头,一脸的向往,“老孙,燕王殿下允诺,只要咱们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燕王殿下就会在广东设立锦衣卫广东千户所。我会被任命为锦衣卫广东千户所千户。”
“唰”的一下,孙掌柜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冷透了,有些晕,快要站不住了。
孙掌柜摸索着,把桌子上面的茶壶拿了起来,把半壶热茶灌进自己的肚子里面。
孙掌柜把茶壶放下了,定了定神,冲着许同恩行了一个大礼,“许大人但有吩咐,属下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