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苑瞳孔骤缩，在脑子里疯狂呼唤系统。
运用批发语音包的系统只会无用的警告——
【请注意，检测到重大bug！请注意……】
废物。
许苑暗骂。
上一个世界里不知道从哪来的诡异黑猫，已经损坏了原角色身躯对她灵魂的保护，这也是为什么这具身体的五官逐渐融合了她本身的样貌。
她不止不敢赌顶在头上的是不是特级道具，她甚至也不确定普通武器现在能不能击伤她的本体。
她赌不起。
许苑头脑高速旋转：“就算你杀了我，过去也不可改变。”
成潜双目微眯：“但未来可以……你也不是这个时间线上的人吧。”
也？
许苑敏锐地感觉到一点不对，但抵在额头上的枪口并没有给她仔细去盘逻辑的时间。
电光火石间，她决定做一桩风险交易：“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
成潜眉梢轻挑，端着枪的手纹丝不动。
许苑咬牙：“在林成手里。”
成潜有些意外：“除了上一条时间线的江晚晚，他跟我们并没有交集。”
“因为他是温窍窍线的玩家，”许苑毫不犹豫地出卖同行，“自然跟你们只有一点重合的轨迹。”
“既然是玩家，这个东西就对他没用。”
“因为他疯了，” 许苑嗤笑，笑容里满是嘲讽，“爱上一团数据。”
*
他们的对话太过谜语人，谢玉遥听不懂。
直到许苑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她转头问成潜：“就这么让她走了？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她。”
“我是警察，不是黑帮老大，”成潜将枪收起来，“再说了，我也没什么特级道具。”
啊？
谢玉遥张着嘴，像一只呆头鹅。
成潜一拍衣兜：“局里发的普通的枪，我吓她的。”
谢玉遥叹为观止。
“哦，对了，那个林成手里有什么？”
“一个可以封锁世界的道具，”成潜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到他手里了。”
“封锁世界？”
成潜张嘴就要解释，低头却望见她毫无芥蒂的明亮眼睛。
他被这目光烫了一下：“你……想起多少了？”
谢玉遥坦荡耸肩：“很明显没到我们为什么吵架。”
她顿了下，瞬间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但你要是再吊我胃口，我就可以跟你吵新的架了。”
死刑变死缓而已。
成潜敛取藏在眼底的苦涩：“就像联机变成单机，封锁世界之后，不会再有新的玩家进入……拥有它，并且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一次解决掉一切。”
“那看起来不太顺利。”
东西甚至都到了别人手里。
谢玉遥非常沉浸地皱着眉，冷不丁道：“所以我们为什么吵架？”
成潜没有回答。
“我看到我们……结婚，”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谢玉遥觉得有点窒息，“然后看到你说你在安全屋见到了岁晚和时决明。”
成潜闭了下眼。
好，不是死缓，只是铡刀还没落下来。
他逃避的姿态太过明显，谢玉遥不悦地扒拉了他一下：“我不想再来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告诉我什么我们的事情。”
“我要听你说。”
成潜重新坐到了谢玉遥对面，垂着眼睛不敢看她：“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吵架。”
*
柔软的大床上，女孩陷在被窝里，睡得很安稳。
时决明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很久。
他又一次想起了真正失去岁晚前的两次争吵。
那是这一世的岁晚进入娱乐圈之前。
他一直以为这一世的岁晚什么都不知道，对于系统、对于攻略者的了解全部源于他。
他想当然地以为她远离他们，只是因为这是她能够想到的不牵连他们的唯一办法。
直到那天，他被什么东西指引着来到一个地方。
他看到岁晚与一个发着光的东西谈判。
他才意识到，岁晚什么都知道。
甚至知道得比他还要多。
岁晚转身望见他时，眼底是来不及掩饰地诧异和恼怒。
时决明多了解她啊，只一眼就看出了岁晚完全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他相见。
也是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引他来这里的那个东西，估计和那个发光物有关系。
他听到岁晚叫他世界意志。
岁晚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像哄小时候的时决明一样，轻描淡写就想要揭过这场会面。
甚至还让他忘记那天的相见。
时决明耳中嗡鸣作响，愤怒地大喊她的名字：“岁晚！”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岁晚，想要努力看清她，眼前却是模糊一片：“你明明什么都记得……怎么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
岁晚立刻慌了神。
眼泪断线一样往下淌的时候，时决明心里冷静得可怕。
幸好，即使有了自己的打算，岁晚仍然吃他这一套。
他听完了岁晚和世界意志的完整谈判，知道岁晚找他交换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岁晚如他所想，为了安抚他，将那个道具交到他的手里。
她甚至在权衡之后，还有些庆幸：“世界意志玩得蛮脏的，在你手里说不定比放在我这里安全。”
“那你还要走吗？”
“……你再等等我。”
岁晚很果断地离开。
不久之后，时决明遇到了林成。
准确来说，是侵占了林成身体的攻略者。
攻略者讲述了一桩感天动地的腐烂爱情故事，时决明内心生不出一点波澜：“你也不过是占着别人的身体，偷走属于别人的爱，跟他们没什么不同。”
“我是卑劣，但我们的目的一样，都不希望再有新的攻略者降临这个世界，”林成胜券在握，“特级道具的使用有限制条件，你用不了，但我可以。”
“我可以封锁这个世界，你只需要找出现存的其他攻略者，杀了他们，之后，你们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
时决明答应了。
驱除攻略者，和岁晚恢复正常的生活对他来讲太诱人了。
世界的变动很快被岁晚发现。
她第一次主动找上了时决明。
时决明隐去林成的部分，告诉岁晚他启动了封锁世界的道具。
岁晚只觉得头疼：“就差一点了，你就不能再等等，等我找到完全脱离剧情的方法吗？”
“我等不了！”时决明听不得半个等字，“现在不也一样，只要没有攻略者，即使你再走上所谓的剧情，也只会有我，不会再有别人，一切早晚能恢复正常……”
“这算什么恢复正常！”岁晚怒气直往上涌，“你有没有想过阿遥和小九！他们有过的结局，是他们想要的结局吗？”
“那我们的结局呢？你就不在乎我们的结局吗？”
岁晚说不出话，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成潜有些卑微的声音很努力地插了进来：“呃，那个……既然提到我了，那就打扰一下？”
成潜疑惑地看着他们：“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岁晚气得头晕，丢下时决明，拉着成潜就要走：“晚点说，先帮我一起找个东西。”
眼见着他们要离开，时决明冷声开口：“今天是谢玉遥生日。”
岁晚气急的大脑冷静下来，她显然也记得这个时间节点。
时决明告诉了成潜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了他曾经有过的结局。
“如果你还抱有一点点妄想的话，最好现在就回去。”
时决明话说得凉薄，全然不似面对多年好友。
人生就是不断做选择。
就像当时的时决明选择了岁晚一样，成潜最终选择了谢玉遥。
但他的选择似乎没做到底，明知道有阴谋算计，他仍然选择尽他警察的责任，他和谢玉遥仍然走向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不过时决明已经没有余力关心了。
他将岁晚强行带回了自己的房子。
就跟今夜一样。
不同的是，那时的岁晚很快就在谢玉遥的帮助下离开。
然后在消失很久后，又突然出现在了娱乐圈里。
她忘记了当初的争吵，如时决明所想，重新走上了没有攻略者的既定剧情。
而现在。
从并不美好的回忆里抽离，时决明俯身，在岁晚的发顶上落下一个吻。
虽然出了一点点意外。
但岁晚身边确实只有他了。
他不会再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