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煞金蛾密密麻麻的贴在大阵之上,很快将原本的金色改为了黑色,个个面目狰狞,吞吐着口器,看起来十分恐怖,不过即便数量再多,也无法突破大阵的防御,张尘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最早被飞蛾追的,一连月余神经高度紧绷,早就累的不行了,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小舟上,气息略微紊乱。
这不是油尽灯枯,而是有意释放体内积攒的压力,避免形成暗疾。
“诸位施主不必担心,敝寺虽小,却也传承千年,这等场面经历过多次,不会出事的。”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小沙弥站在永宁寺门口,双手合十,冲他们行礼。
众人见状不敢大意,即便是金丹修士也纷纷回以佛礼,有与之熟识者还亲切的打着招呼,小沙弥一一回应,进退有据,随即缓步来到张尘和凌云二人面前。
张尘早就收了小舟,凌云则满脸虔诚之色,像是个忠诚的信徒。
“凌云施主,好久不见,修为又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在下只是勤以补拙罢了,倒是广善师傅进步神速,当年还只是个筑基前期,如今也快追上我了,实在令人惊叹。”
一路上冷冰冰的凌云此刻仿佛化开了般,满脸微笑,奉承话也脱口而出,令张尘大开眼界。
小沙弥并未过多客套,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张尘,恭敬道:“师傅说,两位危急时刻仍不忘救人于危难之中,实在是菩萨心肠,特地嘱咐第一时间引两位去见他。”
“普德大师要见我们?”
凌云激动道,张尘闻言也有些紧张,从方才的传音看,这位普德大师必然已经到了元婴境,而且身为一寺主持,修为必定非同一般,元婴期的老怪物他见过不少,没一个好惹的。
“两位这边请。”
小沙弥微微作揖,摆了个请的手势,凌云按耐住激动之心回礼,率先向前走去,张尘也跟了上去。
在进入寺门前,小沙弥转过头来,面向其他人道:“其余施主也请入寺吧,敝寺人少,招待不周,诸位请自行挑选房间,绝煞金蛾起势,没有一年不会散去,要请诸位安心等待了。”
沙弥说完深深一礼,不知情的人听说这飞蛾灾要持续整整一年,顿时吃了一惊,再想询问时,对方已经消失在门内,只能面面相觑。
“走吧,逃得一命已是不易,正好带你们参拜一下佛祖。”
带弟子历练那位金丹向其他几个同级修士拱拱手,率先带人走了进去,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客气,纷纷涌入寺内,至于阵法之外数以亿计的绝煞金蛾,却没有人再看一眼。
张尘两人在小沙弥的指引下,绕过正殿来到一处清静的禅房,里面空间不算大,一间床上摆着两个蒲团,中间放着个桌子,算是待客之地。
一寺之主连自己的洞府都没有,实在令人惊讶,不过张尘并未过多表现,只落后凌云半步,跟着行礼。
“弟子凌云拜见大师。”
“晚辈张尘拜见大师。”
那普德大师身着朴素僧衣,目光来回的在两人身上打量。
一般高阶修士与低阶见面,都会第一时间放出神念从里到外探查一遍,一来是习惯,二来也起到警告作用,但眼前这位必然在元婴境界的普德大师却并未这么做,心中的好奇也似乎只是止于目光。
而且在他们行礼后,对方居然站起来回礼,十分亲切道:“贫僧普德,是这永宁寺住持,今日得见两位施主,实乃三生有幸。”
一个元婴修士跟自己说三生有幸,张尘做梦都不敢想,即便怀疑对方是在做秀,依旧有些诚惶诚恐。
“两位临危之举,贫僧借助神念,都看在眼里,再次替那被救的五人,向两位道谢。”
“大师不必如此,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二人能有此机会,也要感谢那几人。”
凌云满脸谦卑的双手合十,说出来的话让张尘忍不住另眼相看,这家伙…
“凌云道友说的是,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装x这种事张尘当然会,但听凌云说的这么恶心,本能的涌起些反感,只一言带过,不想装了。
“老衲果然没看错,两位是菩萨心肠啊!哈哈哈!”
普德大师大笑两声,外面小沙弥搬来两张椅子,放在两人身后。
“请坐。”
两人谢过后一屁股坐下,普德大师这才与凌云叙起旧来。
“凌云施主二十三年前曾莅临敝寺,咱们也算老朋友了。”
“正是,弟子得入佛剑,还赖大师点拨,一直心怀感激,不知何以为报。”凌云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像是个真正的晚辈一般。
普德大师则摆手道:“是施主与佛有缘,否则任凭老衲手段再高,也无济于事啊!”
“施主只要多行善事,一心向佛,来日必有所成!”
“这些年,弟子一直想着何时能与前辈再谈佛法,可惜俗事缠身,未能如愿,今日总算有缘,得以拜见大师。”
“这永宁寺也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凌云施主这个要求,贫僧一定满足!”
普德大师开怀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张尘:“这位施主虽与在下第一次相见,却总有种熟悉之感,想必也是有缘之人呐!”
传言不虚,这佛家倒是跟谁都有缘…
张尘嘀咕两句,抬头却对上老和尚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心中发虚,赶紧低头自我介绍道:“弟子赵书桓,乃是云都山脉人氏,第一次进入沙海。”
“哦…是远道而来,又因飞蛾之灾到了永宁寺…”
普德大师捋着自己的胡须,满脸满意之色,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凌云见状赶紧帮抢道:“赵兄这等良善之人,孤身进入沙海却遇上了绝煞金蛾,被逼到此地,想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这个死剑修干脆当和尚算了…
张尘正愁着如何接茬,对方居然补了一刀,这下说自己不信反而有些不给面子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错,想必是有些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