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沈念安?”一个汉子叫道。
沈念安一口老血,说了半天王麻子,你不知道王麻子咋开花儿。
梁素也气的直哆嗦,老子刚才中气十足,还搭上一张老脸,不是白念一场吗?
“乡亲们,还记得一年前吗?也是在这里,你们都认为是我杀了王氏和她的儿子,我发誓说不是我所为……”
“可因为我与萧复长相相似,让我有口难辩。我就算说了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沈念安,又有几个人能信我?”
随着沈念安认真的开始讲述,上河村的乡亲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说他原本啥也不是的时候就气势非凡。就现在拥有的异能、帮手以及现场的阵势。乡亲们要是还不安静就成真刁民了。
“我一年前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出真相,当日我对张叔说我沈念安俯仰无愧,总有一天我会揭开盖子让你们看到真相,你们也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今天是时候了……”
沈念安一边讲一边唏嘘,当人在某个节点回首过往,你才知道一路以来多么不易。
“一年来我不光查清楚了事情脉络,更是让诸多人看到了萧复,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沈念安的存在,并不是我捏造的……”
“今有沈南栀,也就是原来的春枝,还有我身边很多人都亲眼见过萧复。更有上到天子,下到各级官衙为我作证。今天就把事情前因后果全都给大家说明白……”
“今天是我们山河村有史以来最好的日子。因为太子殿下、总督大人都来到了我们村。乡亲们先见过殿下和诸位大人……”
啥?真的假的?虽然刚才就听他说什么太子什么大人的,可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以为拉虎皮做大旗,敢情是真来了?
随着梁素的一声“肃静”,“太子殿下到”,在马车里憋了半天的顾问清和梅庭桉等人才走到了中间,村民们大礼参拜自不必说。
“你真是太子?”一个妇人抬头疑惑道。
“你这个无知蠢妇,难道还有人冒充太子殿下不成?你长了几个脑袋?”这把梁素给气完了,谁给你的担子敢质问。
臣与民的距离几乎就是天与地的距离。出了一个沈姑爷就已经够逆天的了,这个蠢妇也没大没小,这上河村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行了,都起来吧。沈念安的身份确实有诸多疑点,甚至惊动了朝臣和圣人。所以特许他亲自追查此案……”
“这一年来,沈念安不光查清了真相,更是为大黎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但揪出了害群之马,还把吐蕃人打的抱头鼠窜……”
随着顾问清的出言,梅庭桉等人也陆续讲话,今天说白了不就是来捧这个场的么?
“乡亲们,还记得原来这棵大树上的红风筝吗?”沈念安看着那棵原本光秃秃的大树又一次焕发了生机,亦如今日的沈家。
“对啊,原来沈平就一直挂着个风筝,有一次我还碰见了,问他挂那个干什么,他说孩子喜欢看……”一个老汉回忆道。
“那个风筝其实是一个接头的暗号,只要有人来买那个风筝,那么那个人就是萧家派来找萧复的。乡亲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就是来过村里的郎中,游医何不愈!”
“啊?那他看病是不是真的?”
“看病自然是真的,因为他曾经是御医,跟萧行古一家也来往密切。是萧行古托付他和沈平把孩子带出来的……”
“至于沈平的身份,我张叔也早就告诉了我和叶明府。所以萧复的身份早就是确定的。问题是因为我和萧复极为相似,大家又没有同时见过两个人,难免不相信这种说法……”
“对啊,你说的这些谁能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们都瞅的真真的,除了头发短一些,其他完全看不出来……”
“刚才梁中使不是说了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派了个我下来,其实这是句玩笑话。实际上是我因为被萧复和何不愈扔到水里戕害,以至于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但我和萧复肯定不是兄弟,朝廷查证萧行古也没有两个儿子。所以姑且认为是上天看不过萧复这样的恶贼,所以才让我来搅合的……”沈念安笑道。
“哎呀,那不是可惜了了么,你要是沈平儿子多好,可怜沈平半辈子……”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萧复因为不忿王氏苛待并且让他入赘姜家,正好看到我昏迷在小河旁边,并且还和他长的一样遂起了杀心李代桃僵……”
“他们逃窜到隔壁的山南县后,萧复仍然不忿,又悄悄跑回来杀了王氏和沈春风,并且一把火烧了沈家……”
“他们还在山南设了一个圈套,找到了十多年一个归隐江湖的大侠聂信,先给他女儿下毒又再救她,利用聂信救女心切和重诺守信的性格,一步步把聂信拉下水……”
“萧复知道自己是逆臣之子,心里更加不忿,他想要报仇。可他自己的力量很有限,所以他想要学武,他想上青城山拜师……”
“他和聂信一路上连犯多起命案,几句口角或者是看上人家东西,就杀人越货。到了青城山更是杀人夺宝,企图抢夺他人信物来直接拜师,可惜最终被识破……”
“他和聂信把聂信的女儿聂安娘扔给了清微宫,两人再次开始逃窜。因为借宿的主家妇人脸色不好看,就杀了人全家和村里的老少,这些全都有官衙为证……”
随着沈念安的讲述,萧复的恶行也一件件暴露了出来,村民们眼珠子几乎都恨不得瞪出来,就那个沈……萧复他能做下这大事?
“乡亲们大多数都年长沈念安很多,自然也知道,这人要学好不容易,学坏一瞬间。只要一有了恶念,便再也拦不住了。他也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孩子了……”
“还真是,可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一向嚣张的张四也被吓傻了。
都回想起了过往,是不是自己对萧复说过不好的话,他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现在的萧复已经被我在锦城打成残废,可他依旧被人所救。而救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女帝的人。萧复我必定饶他不得,但今天真相却可以大白!一为沈平,二为我自己!”
“沈平,本是一位侠肝义胆的英杰,却识人不明,错投佞臣,以至于几乎全家身死。”
“但这样的一位人杰不应该如此结局,天道也不应如此不公……”
“沈念安既有幸流落上河村,并与沈家有诸多纠葛,又托沈南栀叫一声哥哥……”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今日沈念安就以沈南栀义兄之名祭奠亡父,让其安息九泉。以沈春枝之名再立沈氏宗祠,延绵英杰后嗣!”
“好,真是个好娃儿!沈平要是还在……,哎!”张山听的感动至极。
上河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内情。虽然沈平不在了,但沈家能有今日,想必他也能心安。
“好好,虽然老汉还是没咋明白,脑子里跟灌了浆糊似的,但就以你最后几句话,我们上河村认下了你这个娃。至于那个萧复,我们上河村没有那种狗东西……”
随着沈念安此言,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一声声的赞誉此起彼伏。虽然大家平时也是一肚子的蝇营狗苟,但当下却深受感动。
“沈念安,还有我,你怎么不叫我?”欢呼声中,阿念不情愿的声音传来。
沈念安转头,就看到姜南溪拉着阿念的小手从马车的方向走过来。现场的气氛又一时安静了下来,这又是什么人,仙女吗?
“今日正好给乡亲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姜家小姐,也是我的结发之妻。说话的孩子就是我们俩的女儿,名字叫阿念……”
(⊙?⊙)阿呔?你去给人当后爹?
哎呀!我就说么,当人家赘婿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原来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寡妇漂亮是漂亮,岁数也不大,要换成自己……阿呔,想什么美事呢?
“我叫阿念,我是……呜呜!”
阿念还没有说完话,就被沈念安一把捂住了嘴,可真是个活祖宗啊!
不是,念安,你不是赘婿么,你捂人家孩子嘴……哎?好像人家仙女没生气啊!
沈平孤零零的坟茔前,春日的野花遍地。那位昔日的英杰已经故去了十二年。
沈念安携妻女和沈南栀在庄严的祭拜中行了大礼,不情愿的阿念也被他按在了地上。
无论是作为沈南栀的义兄,还是他巧合的来到这里并发生诸多与沈家的纠葛,亦或是他需要一个“故乡”,这份礼都是应当的。
从此之后,世人皆知,他是唯一的沈念安,来自清溪上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