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身体,不会生长,因此十岁的云瓷还是五岁的模样。
长到18岁的云瓷,因为中途放弃修养身体,将生机转移到身体发育上,这才成功来到166的高度。
虽然代价是还要在医院住着,但她反正是长大了。
在和王也联络上的当天,云爸云妈便定好了第二天的机票。
云瓷在买好票后,将时间告知王也,然后便开始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说要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些年,这个单人病房几乎快成她专属的了,摆满了她的各种东西。
之后说不定还要回来,只拿几件衣服和药就好。
王妈妈一件件的接过云瓷选择的衣服,放到小行李箱里,又将药放到随身的包中。
“趁着要离开几天,不如让江婶把病房里的东西,都拿回去清洗一下吧。”
“好啊。”云瓷的声音因为病弱有些轻,却还是笑着回应,“说不定这次回来,我们就不需要再来这里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很好。”云妈妈没有扫兴,“那你可以看一看自己喜欢的房间风格了,我们把你的房间翻新一下,迎接新生活!”
母女俩头碰头,倚在一起说着小话。
站在门口联络好的云爸爸见状,抬手轻轻按了按眼角,才重新带起笑脸,推门而入——
飞机呼啸着划过天空。
走出机场时,云爸提前联络好的车已经等在机场外。
车辆是辆白色的小型房车,一进去云瓷便被安排到了小床上休息,云爸云妈也坐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直奔武当山。
等他们到时,远远的就看到了,提前算好时间等在山下的王也。
那是一个还蛮帅气的男人。
一头黑色头发扎成道士头,有几缕发丝应该是被挠过,带着些凌乱的翘起,棕色眼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下浓厚的青黑表明了他的久未休息好。
他带着几分慵懒的站着,宽大的道士服将身材遮的严严实实。
“哈——啊。”
王也打了个哈欠,视线望向不急不缓驶来的小房车时,表情变得正经。
“云叔叔,云阿姨。”王也正经的拱了拱手,视线跃过走在前方的两人,定格在那面色苍白、身形瘦弱,仿佛风大一点便能被吹走的人身上,“这就是云瓷妹妹吧,我是王也。”
“好孩子,辛苦你跑这一趟,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叔叔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经过王家精心培养的王也,也是懂得怎么寒暄的。
几人说了会儿话,便回归正题。
“我们上去吧,我已经提前跟师父打好招呼了,只是上山的路不能开车……”王也犹豫的看看云爸,再看看云瓷,向前迈了两步,“我来背着小瓷吧。”
“这怎么行,我来就好。”
“我自己走也可以的。”
王也瞅眼云瓷那没什么血色的唇,继续和云爸‘辩论’,最后荣获‘背云瓷上山’的资格。
这可真是……
王也呼口气,在云瓷面前半蹲下去:“来,哥背你。”
云瓷思考了一下,便没再客气,攀了上去。
“谢谢哥。”
云瓷一家见到了云龙道长,他坐在主座上,看了云瓷好一会儿,才摸摸下巴,看向王也。
“小也,你怎么看?”
王也被自家师父这声称呼,搞得一个激灵,干笑着道:“徒儿学艺不精,并未看出什么。”
云龙道长摸下巴的动作一顿,再次问道:“一点也没看出来?”
“只能看出一点点。”王也的视线落在云瓷的身上,“小瓷妹妹的身上,盘踞着非常浓厚的死气。”
“死气?!”云爸惊道。
云妈软了腿,坐在凳子上便红了眼睛。
“怎么、怎么会这样?”
“斋主不必担忧,小徒也说了,只是在体外盘旋。”
“云龙道长,小女这事……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云龙道长细细思索,指尖动来动去,最后只是道:“此事需要慢慢来,缘主与道教有缘,若是有意,不如先在本派落脚。”
云爸、云妈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云瓷:“闺女,你的想法呢?”
云瓷浅浅一笑:“我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医院的好。”
她说话间,抬手抚在胸口处:“好像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云爸明白了。
为了安心,云爸和云妈固执的交了一笔功德钱,不然真不好意思在这里留宿——尽管对方可能是看在王也的面子上,才会对他们如此精心的照顾。
“还别说,这山里的空气就是比外面的闻起来舒服。”云爸将包放到小院里,再次向王也道谢,“小也,没想到还是要麻烦你,不知道小瓷这身体该怎么治疗?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叔叔别这么客气,需要的东西这边都有,你们要准备的话……就准备些生活用品吧,听师父的意思,可能需要的时间不短。”
“好好好……”云爸连连应声。
“那叔叔,阿姨,你们先休息一下,赶路应该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王也指了指前面的院子,“我就住在前面,如果有事情直接喊我就行。”
云爸再次应下,将王也送出这个独立的小院,才反身回去。
“小瓷,真的没有难受?”
云瓷点头:“或许这里真的能救我呢,其实爸妈你们不需要一直陪着我的,我自己也可以。”
云爸、云妈怎么可能放心。
但云爸没办法,要想救女儿,他就必须要赚钱。
在陪了云瓷一周后,不得不提前返回。
彼时的云瓷已经戴上了王也送来的平安玉符,一次也没晕倒过。
云爸、云妈仿佛看到了自家女儿恢复的希望,云爸临走前,又大手一挥,为这边增添了一笔丰厚的香火钱。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落叶,悄悄洒在树下静坐的少女身上。
她穿着简朴的道服,长发在头顶盘了个小揪揪,用一根木棍簪起,完全看不出刚来时的精致模样。
但面色却比刚来时红润的多。
站在不远处的云妈轻轻拭掉眼角的泪花,轻轻转过身。
云瓷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抬手掐诀,周身隐隐有几道无色的气流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