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东西,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少的?”罗芝芝将一个托盘放在了桌上。
徐天佑看了看托盘,里面有一套衣服,以及之前他丢弃的匕首、卫星电话、普通手提电话和手枪。
徐天佑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挺合身。
“枪套上的血迹我们没有管,但古龙渊出口附近,你留下来的血迹我们已经全部清理过了;
这身衣服是后勤特地从银山镇镇政府隔壁那家服装店买来的,你记得让来接你的兄弟去买一套一样的。”
徐天佑看了看罗芝芝:“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换衣服。”
“切…又不是没看过!”罗芝芝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出去,只是转了个身。
徐天佑警惕地盯着罗芝芝,飞快的换了衣服,将两部电话都挂在了腰带上,最后将手枪从枪套里取出来检查了一下。
“好了吗?”
“好了。”
“那走吧”,罗芝芝拿出了一个眼罩扔给了徐天佑,徐天佑接过眼罩套在头上,并没有马上遮住眼睛。
罗芝芝打开病房的门,徐天佑跟着她走了出去。
短短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护士们也没来相送,徐天佑的目光又扫到了墙上刻着的那排大字:
“干惊天动地的事,做隐姓埋名的人,复兴!复兴!”
这些日子,徐天佑做康复训练就是在这条走廊里,他会沿着这条百米左右的短短的、狭窄的走廊来回奔跑。
不知为何,每当他精疲力尽躺倒在地想要放弃时,只要看到墙上这排字,身体里就会很神奇的滋生出一丝力量,支撑着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徐天佑停下脚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最后两个字。
入手冰凉,字体线条锋利而苍劲。这一瞬间,徐天佑甚至能感受到刻字人心中的决绝,能听到铁凿凿在岩石上的声声回响。
罗芝芝在一旁看着徐天佑,目光柔和。
“可以了,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不知过了多久,罗芝芝开口提醒道。
徐天佑轻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有耳塞和清凉油吗?”
“有的,需要吗?”
“需要的”,徐天佑微笑着点了点头。
罗芝芝眉头微皱,通过对讲机让人送来了耳塞和清凉油并交给了徐天佑,徐天佑打开清凉油在人中上抹了抹,拉下眼罩,开始戴耳塞。
“有这个必要?”罗芝芝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有这个必要!”徐天佑塞上了耳塞:“野人和猪牙教过我的,气味和声音都是线索,哪怕是看不见,也能根据这些线索在大山中找到来时的路。
……怎么了?走吧!”
徐天佑见罗芝芝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开口问道。
罗芝芝没有说话,上前拉住了徐天佑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指修长。
罗芝芝牵着徐天佑慢慢向外走去,走到通道尽头时,她伸手拍了拍墙上的暗扣。
沉闷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前方的水泥墙慢慢移开,露出了一个幽深的通道,罗芝芝牵着徐天佑走进了通道中。
穿过通道,走过两道有士兵站岗的长廊,两人再次通过一道暗门进入了一个天然洞穴。天然洞穴在半山腰,有些部位透着光亮,可以看到外面有好几道瀑布飞流而下。
就这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天然洞穴的出口,这里,苦丁已经牵着一匹矮马在等着了。
罗芝芝将徐天佑交给了苦丁,苦丁扶着徐天佑骑上马,牵着马离开了。罗芝芝目送徐天佑走出一段距离后,返回基地拿上自己的装备,也出了基地,踏上了山路。
清凉油的味道已经有些淡了,清新且带着湿润的空气冲入鼻腔中,让徐天佑的鼻子有点痒痒的;
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木芙蓉香气,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桂花的香味;
阳光很猛烈,照在皮肤上火辣辣的,可徐天佑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晒太阳也会变成一种奢求。
又走了大约两小时,苦丁亲自动手为徐天佑摘下了眼罩和耳塞,强烈的阳光让徐天佑适应了好一会儿。
苦丁笑了笑,但没有说话,徐天佑也什么都没问。
就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在山路上走着,累了就躺在路边休息一小会儿,苦丁有时候也会唱几句山歌,徐天佑大多数时间都是眯着眼睛在享受阳光。
傍晚时分,苦丁将徐天佑带到了一座藏在深山中的小竹楼里,徐天佑刚想休息,竹楼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徐天佑向苦丁投去了问询的目光,苦丁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开门出了竹楼。
不一会儿,苦丁带着两个穿着民族服饰,背上背着大竹篓,脸上有繁复花纹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天佑,我们曾对外宣称,你的伤是大祭司他老人家通过某种神秘方式治好的,可你身上的伤疤却是普通手术留下来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帮你处理一下。
处理完后,你身上会多很多像纹身一样的花纹,但不用担心,过上大约七八个月时间,这些花纹会自己消失的。
只是在纹花纹的过程中,需要重新切开你的皮肉,会很疼,我会给你抹麻药的,呵呵。”
徐天佑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两名老妇人鞠了一躬:“大祭司她老人家还好吗?”
两名老妇人显然是听不懂徐天佑的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慈祥。
“大祭司她老人家挺好的,她让你有空的时候去看她。你只要跟大长老说一声,大长老就会安排的,呵呵”,苦丁代替两名老妇人做了回答。
徐天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跟苦丁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总是那么严肃,但经过这一次后,苦丁说话时总是会冲着他笑一笑。
笑容很假,但却是真诚的。
徐天佑知道,苦丁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尊重。
“那我们开始吧!”徐天佑脱掉上衣,刚想躺在竹床上,又被苦丁叫住了。
“裤子也需要脱的,你身上的伤太多,干脆就都处理一下吧,尤其是腿上的伤口。”
“好吧”,徐天佑很爽快的脱掉了裤子,躺在了竹床上。
两名老妇人笑眯眯的放下了大竹篓,从里面拿出来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工具,这些东西看得徐天佑眼皮子直跳,突然有了一种要上大刑的即视感,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不去感觉这些恐怖的东西,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苦丁微微一笑,这一次笑得很自然。
他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先是把瓶口放在徐天佑鼻子边让他嗅了嗅,然后拿了把小刷子,蘸上瓷瓶里的液体,在徐天佑身上刷了起来。
两名老妇人也摆好了工具,两人一人一边坐在了低矮的竹床边,用那些奇形怪状的工具在徐天佑身上刻画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疼,可苦丁的药水很快就起了作用,金属划破皮肤时,变成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徐天佑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