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于郎如今的权势,想来并不会因为私事,一定是为了公事。”
于非伸手在陈瑶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我们家瑶儿果然聪明。”
陈瑶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来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轻抬皓腕为其斟上茶水。
“说说看,是何事让于郎如此忧心?”
于非苦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
陈瑶本就善于揣度人心,能让堂堂夜翎卫指挥使担心的,必定是皇权。
不由心中一惊,有些忧心的握住于非的手,柔声问道:“是不是皇帝出了什么问题?”
于非摇摇头,与她十指相扣笑道:“你想哪去了?我还是在为以后担忧,毕竟夜翎卫指挥使就没一个能善终的。”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可如今我已有了家人,还有你……所以,我真的有些怕了。”
见他一脸忧愁,眸中还有些很少见的无助,陈瑶芳心一痛,起身拥着于非的脑袋,抱入怀中,素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于郎不必忧心,不管以后如何,奴家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于非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道:“也许是我些杞人忧天了。”
“未雨绸缪,于郎不必妄自菲薄。”
于非苦笑:“未雨绸缪又有何用?在皇权面前还不是任人宰割。”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悲观,虽然小皇帝如今还很年轻,但大乾的皇帝,似乎都很短命。
很少能有活过四十岁的,大多数都是短命鬼。
鬼知道赵熜会不会也是如此。
到那时,若是自己还处在夜翎卫指挥使的位置,新登基的皇帝必定拿自己开刀。
万一人到了中年,落的个抄家问斩的结局就惨了。
“奴家不是说过,可以利用与王京的关系拉拢朝臣吗?至于军中……于郎打了两场胜仗,想必军中已经有了些人脉……”
于非点头,无奈道:“虽然是个办法,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以后陛下万一……新帝登基,想想历任指挥使的结局,我怕是也要走老路了。”
陈瑶愣了一下,她只想到当下,却没想过皇帝退位之后会如何,随即自嘲一笑:“看来我还是没有于郎思虑的长远,不过只要皇帝陛下在位,还是能保于郎无碍的,至于以后,也只能以后再说了,毕竟谁也不能预知未来不是吗?没准儿,咱们的皇帝陛下能长命百岁呢?”
于非想到稚气未脱的赵熜,也不由失笑:“但愿吧。”
与陈瑶聊了一会,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而陈瑶为了讨于非欢心排解压力,羞赧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于非愕然的望了她一眼,随即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片刻后,陈瑶握着于非的手,走进了爬满葡萄藤的葡萄架。
又过了片刻,秋千的绳子开始摇摆,至于在枝繁叶茂的葡萄架下,两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
等于非回到家时,天色也已经变暗了。
吃过晚饭后,就与王英眉回到了清河居。
正要洗漱歇息,房门却被人敲响。
“谁呀?”于非问了一句。
门外传来王英莲的声音:“姐夫是我,快开门。”
于非有些无语:“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
说着,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王英莲收回拍门的手,讪笑道:“时间还早,姐夫来玩牌吧?”
“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于非自然是不想去的,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这个时间点,去陪几个小丫头打牌,还不如搂着媳妇睡觉呢。
王英莲连忙拉住于非的手臂,道:“花花去睡觉了,我和耶律图娅二缺一,姐夫就玩一会儿嘛,好不好嘛?”
说着对屋里的姐姐喊道:“姐姐啊,妹妹先借姐夫打会牌啊。”
说着不等王英眉开口询问,就拉着于非出了清河居。
于非也只好打着哈欠,跟着王英莲来到了为耶律图娅安排的住处。
一屁股坐到矮榻上,问:“玩什么?斗地主吗?”
王英莲点点头,一边洗牌一边道:“当然是斗地主了。”
“那赌什么?脑瓜崩?”
王英莲白了姐夫一眼:“脑瓜崩?我说姐夫,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们两个小姑娘哪有你手劲大啊?是不是啊图娅姐?”
“啊?对……”
耶律图娅目光躲闪,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于非自然也发觉耶律图娅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耶律图娅?不舒服吗?”
耶律图娅连忙摇头:“没,没有,我,我好得很。”
一旁的王英莲打断两人的对话道:“起牌了起牌了。”
于非只好作罢,开始起牌。
三人也开始玩起了斗地主,输的人要在脸上贴纸。
玩了几局之后,耶律图娅起身小解,王英莲也像跟屁虫似的跟了出去。
王英莲小跑着追上耶律图娅,拉住她道:“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
耶律图娅似乎有些怕,看了房间一眼:“要不就算了,改天行不行?”
“不行!”王英莲直接拒绝:“药我都买来了,还等什么?”
说着,王英莲拉着耶律图娅就想回去。
耶律图娅连忙道:“我,我去一下茅房。”
王英莲有些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去,我等着你。”
耶律图娅磨磨蹭蹭了许久,才从茅房回来。
“要不还是算了……”耶律图娅小脸怕怕的,语气近乎哀求。
王英莲却是一声不吭,拉着耶律图娅又回了房间。
又玩了几局,王英莲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于非倒了杯茶水推到他面前,笑道:“姐夫喝点茶吧。”
于非望着献殷勤的王英莲一脸警惕:“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王英莲顿时有些无语,尴尬一笑:“瞧姐夫说的,我这几天可乖了,能干什么坏事?”
“是吗?你不会是又想借钱吧?”
王英莲有些恼了:“哎呀姐夫,你就这么看我的吗?不是干坏事就是借钱?我有那么不堪吗?”
“有……”
于非毫不客气。
王英莲无奈,有些生无可恋道:“好吧,我想借钱。”
于非疑心顿去,笑道:“我就说嘛。”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说吧,这次借钱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