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鸣谢:tijin的礼物之王,特此加更(1\/2)!>
河柳矿山遍植柳树,每至盛夏,从矿山俯瞰,但见满目翠色,仿若绿波荡漾之河,故而得名。
耶律拔芹立于山间木屋的窗前,凝视着山下那些乔装成矿工的南院军,缓缓开口道:“你二人倒是胆大,竟只凭两人便敢将我劫持至此。难道不知这周遭皆是我的人?”
李潆夹起一根鸡腿,放入潘简若碗中,浅笑回应:“那又如何?我俩不过是身份卑微、模样丑陋的下等人,拿我们换你这貌若天仙的公主,可是再划算不过了。”
“丑陋的下等人?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耶律拔芹轻轻捋了捋发丝,哂笑不已。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瞧出些门道了?”李潆放下手中碗筷,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容貌昳丽的女子。
耶律拔芹转过身,轻轻倚靠在木质立窗边,双臂抱于胸前,语调悠悠:“我啊,可不像耶律南仙那般野心勃勃,平日里就爱摆弄些女子用的妆奁之物。你们二位,言行举止哪像什么身份低微的下等人,倒更像是出身勋贵世家的千金小姐。”
说到这儿,她抬手指向潘简若,仿佛要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推断,接着说道:“喏,就说她吃鸡腿的样子,先撕开,再分成两份,然后放入碗中,全都拆解妥当后才送入口中。这般讲究的举动,可是只有勋贵人家才有的礼仪。”
潘简若见耶律拔芹指向自己,狠狠瞪了她一眼,原本正撕到一半的鸡腿也不撕了,直接抓起来,用力咬上一口,气鼓鼓地说道:“我就不该给你复位胳膊,让你一直疼着,看你还敢不敢自作聪明!”
耶律拔芹对潘简若的嗔怒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再瞧瞧你们二位的脖颈,白皙似玉,细腻如脂,与手部肤色有着显着差别,很明显,你们绝非长相丑陋之人。
这位姑娘武艺高强,然而双手却纤细修长、柔若无骨,丝毫不见茧子与破损,这等养尊处优的手,必定是自幼便用名贵药材浸泡养护,寻常人家既没这等财力,也不会有此需求。”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李潆手托着腮,神色淡然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耶律拔芹眸光骤然一凛,语气笃定地说道:“起初,我认定你们是耶律南仙的人。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有些拿不准了。
从行事动机来看,你们劫持我,逼我在此稳住南院军,使其按兵不动,这显然只对耶律南仙有利。这么看来,幕后主使似乎非她莫属。
可我又留意到你们的做事风格毫无约束,有时甚至仅凭情绪肆意妄为,完全不像是安抚司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
所以,你们到底受谁指使?”
潘简若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接话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
“杨炯的人?”
“不然呢?”李潆轻抿一口茶,拿起一旁的餐布,姿态优雅地擦拭着嘴角。
耶律拔芹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好一会儿,竟自言自语起来:“一开始你们说自己是杨炯的人,我还不太相信。可今日你们仍这么说,再回想你们看我的眼神,动不动就对我动手的样子,我反倒信了几分。”
“我们到底是谁的人,有那么重要吗?反正结果还不是一样,你还不是被囚禁在这儿,每天都得去安抚你那些南院军。” 李潆缓缓站起身,走到耶律拔芹面前,望向山下那些矿工,目光幽深,似是出了神。
“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若是耶律南仙的人,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她还需要我来稳住南院军。不过现在知道你们是杨炯的人,其实结论倒也差不多。
杨炯和耶律南仙之间的关系,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们目的相同,只是手段不同罢了,至少目前来讲,我还没有生命危险。” 耶律拔芹有条不紊地说着,早已没了最初的惊讶与慌张。
李潆嗤笑一声,满脸揶揄地说道:“你也不必这般拐弯抹角地套我的话。说白了,你就是想知道杨炯有没有来,带了多少兵力。以你的见识,应该早就看出我不会杀你,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呢?
再者,既然你此刻选择摊牌,想必是有十足把握能脱身了?那就亮出来让我瞧瞧,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耶律拔芹闻言一愣,盯着李潆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我现在对你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话落,她不等李潆回应,便轻轻拍了两下手。
“砰” 的一声,房门猛地被撞开,紧接着,十几名飞狐司高手鱼贯而入,手中弓箭稳稳地瞄准了李潆和潘简若。
潘简若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枚轰天雷,又摸出火折子,用力吹了吹,火苗缓缓燃起。
她迈步走到耶律拔芹身旁,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说道:“想不想试试看这玩意儿的威力?”
说着,她还时不时瞥向耶律拔芹高耸的胸部,眼神里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
“呵呵!你们真敢杀我?或者说,你们舍得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耶律拔芹已然摸清了她们的底细,认定她们不敢轻易对自己怎样,此刻倒也底气十足。
“这可不好说,我这妹妹脾气不太好,你要是把她逼急了,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潆望着山下密密麻麻正朝这边聚拢的南院军,语气平淡地回应。
耶律拔芹见李潆这般镇定自若,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咬了咬牙说道:“耶律南仙根本没有胜算,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收手!”
李潆转过身,看着门口聚集的人群,微微一笑:“你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想和我们谈条件,让我们放弃支持耶律南仙吗?那就不用再讲这些虚张声势的话了。
大家都不想死,可要是把对方逼急了,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既然这样,不如直接说出你的条件,让我看看比耶律南仙给的要优厚多少。”
耶律拔芹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怒声喝道:“你们这般欺辱我,还想跟我谈条件?下地狱找阎王谈吧!”
话还未落,耶律拔芹猛地一甩长发,只听 “咔咔” 两声脆响,五根银针如闪电般射出,直逼潘简若周身要害。
潘简若瞳孔骤然一缩,好在她武功高强且久经沙场,自幼接受的教育更是让她深知要永远留一手保命绝技。所以,她倒也没乱了阵脚。
千钧一发之际,潘简若迅速点燃手中的轰天雷,朝着门口奋力扔去,随即施展一招 “仙人指路”,后仰塌身,银针掠其面,深入一旁墙壁三寸余。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门口轰然炸开。木屑与尘土四下飞溅,惨叫和呼喊交织回荡,这座山间小木屋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待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李潆和潘简若早已趁着混乱,挟持着耶律拔芹破窗而出。
飞狐司众人见状,怒声嘶吼:“快追!”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纵身跃出窗户,朝着两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潘简若对耶律拔芹可毫不留情,一把抓住她后,对着她的胸口就狠狠揍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十足,耶律拔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如棉花,浑身没了半点力气。
潘简若一把将耶律拔芹扛在肩头,恶趣味顿起,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嘴里骂道:“叫你自作聪明!”
耶律拔芹又羞又愤,可此刻她虚弱至极,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气若游丝地不停咒骂着。
李潆看到这一幕,无奈苦笑:“你就饶了她吧。她这人有精神洁癖,你这样对她,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呢。”
潘简若轻哼一声,一脚狠狠踹飞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南院兵,随后抢过对方的马匹,将耶律拔芹用力扔到马背之上,翻身上马后奋力扬鞭,疾驰而去。
李潆虽说武功不高,但她的手段却极为厉害。只见她扬手撒出一把药粉,周围的士兵顿时双眼被迷,她趁机跃上一匹战马,紧追潘简若而去。
南院兵和飞狐司倾巢而出,紧追不舍。
然而,由于公主耶律拔芹在她们手中,投鼠忌器之下,这些追兵行动起来畏手畏脚,根本不敢使用弓箭、飞索等工具进行攻击。
一时间只能全力催马,试图将两人包围其中。
潘简若一边不时地向身后扔出几枚轰天雷,借此扰乱敌军的追击节奏,一边瞅准间隙,扯着嗓子大声问道:“咱们往哪儿去?”
李潆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起伏,她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大声回应道:“去柳河湾!那儿是颇超氏的山北大营,咱们带着耶律拔芹去求援。现在天色昏暗,这对咱们制造混乱有利。到时候就说追咱们的是杨炯的兵,只要两边打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便能趁乱脱身。”
潘简若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又问:“你是早就谋划好了这条后路,还是临时起意想出来的?”
李潆嘴角微微上扬,耐心解释道:“我心里清楚,耶律拔芹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一开始,我本打算引兵去咱们的营地,可那儿路途太远。眼下敌兵追得这么紧,咱们得先摆脱他们的追击,之后再想法子把他们引开。只要能拖住南院军,不让他们前往析津府添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
潘简若轻轻点了点头,对李潆的话表示认可,当下便也不再多问。她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折腾得有气无力的耶律拔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好气道:“别在这儿装死了,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心里有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给打死了呢。”
耶律拔芹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晕目眩,听到这话,她努力睁开眼睛,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潘简若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太过虚弱而无法开口,只能在心底不断咒骂这个人来疯的女人。
潘简若见耶律拔芹尚有力气怒视自己,心下稍安,知其暂无性命之忧。
当下她猛挥马鞭,口中呼喝,直趋山北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