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流淌,映照着莫里亚蒂苍白的脸庞。
姜槐站在安全屋那隐藏门之后,透过厚重的防护门感知着外面的情况。
卡尔塔城陷入了诡异的静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尽管莫里亚蒂再三保证言灵只对她感兴趣,李知秋的目标也只是典狱长父子,但姜槐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每当想到陆晚吟和墨羽落入言灵手中的场景,他的骨尾就会不自觉地僵硬,尖端微微颤抖。
而且他还有一点比较在意。
那就是莫里亚蒂留下的后门到底是什么.......她真的可以在李知秋眼皮子底下埋下陷阱?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找到了。\"
莫里亚蒂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李知秋的秘密实验所。\"
姜槐立即转身,几步就来到电脑前。
莫里亚蒂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她包扎好的双腿还有些发抖。
眼眸里闪过一丝嘲讽:“我们都被李知秋耍了。\"
她指着屏幕上的地图,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他的秘密实验室,就在你们进入卡尔塔城之前的那个郊外小屋下方。\"
姜槐的瞳孔骤然收缩。
莫里亚蒂靠近了一些,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吗?李知秋这个疯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我们都在互相提防对方。\"
她的呼吸喷在姜槐的皮肤上,带着某种刻意的暧昧。
\"离我远点。”姜槐冷冷地说,但目光始终盯着屏幕上的坐标,\"你确定这个位置没错?\"
\"当然,\"莫里亚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就在这儿给你提供后方支援,快去吧,典狱长,要是迟了.......诶?你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根粗糙的麻绳已经缠上了她的手腕。
姜槐动作干净利落,绳结瞬间收紧。
莫里亚蒂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姜槐的尾巴给卷了起来,伤腿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对女士做的事情。\"她故作优雅的抗议。
姜槐冷哼一声:\"你得和我一起去。为了防止你跑了,只能先把你绑起来。\"
\"你这是在把我送到言灵面前让她杀了我。\"莫里亚蒂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吗?\"
\"放心。\"姜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让你死。\"
他用尾巴卷着莫里亚蒂推开安全屋的门。
刚踏上街道,几道黑影就从暗处扑出。
生物士兵们已经变得无比灵活,身上的骸骨也与身体完美贴合,骨质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姜槐一只手精准地捏住一名扑上来的女性生物士兵的脸。
而后猛地转身借着惯性将这名生物士兵的脑袋撞向了扑来的另一名敌人的脸上。
砰——
两名生物士兵的骨质面具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混杂着头骨破碎的闷响。
鲜血溅在姜槐脸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你快放下我!“莫里亚蒂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我身上还有伤,你这样我真的会死的!\"
她的身体被姜槐的骨尾缠绕,完全动弹不得。
\"闭嘴。\"
姜槐冷漠地打断她,反手拔出了自己的一根头部十分尖锐的肋骨。
而后将另一名扑来的生物士兵拦腰斩断。
灼热的气流在废墟间呼啸。姜槐的骨尾紧紧缠绕着莫里亚蒂的腰肢,在坍塌的大楼间腾挪跳跃。
黑烟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遮蔽了月光,却掩盖不住身后越来越多的生物士兵。
莫里亚蒂的金发在狂风中凌乱飞舞,几缕发丝扫过姜槐的面颊。
她转头看向后方追击的生物士兵,那些生物士兵骸骨面具后方的眼眸在火焰倒映之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李知秋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个生物学研究的天才。\"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叹:“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将你的基因分析得如此透彻。\"
\"如果不想咬到舌头,就把嘴闭上。\"姜槐冷冷的警告。
话音未落,森白的骨甲开始从他的皮肤下渗出。
但这次不是常见的百骸形态,而是一种全新的姿态。
骨质铠甲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覆盖全身,将姜槐的形体重塑成一头披覆这骸骨战甲的白色狮子。
火焰照在他森白的骨甲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红色光芒。
莫里亚蒂的瞳孔骤然收缩,现在她终于明白姜槐之前说的话了。
之所以他敢说界域敕令限制不了他,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随意转化形态,甚至是基因的力量。
既然结界针对的是百骸,那就改变自身基因,散发出与生物士兵相同的气息,就能轻易突破限制。
那为什么它之前不用呢?
【这种形态下我很难维持住自己的理智】
姜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如果不想被我给生吃了,就把嘴给我闭上】
莫里亚蒂被骸骨白狮的尾巴缠绕着朝前奔袭,经过姜槐的提醒,她也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但在内心还是进行着分析。
看来这种新的形态并不稳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把自己的一部分给改造成了纯粹的兽。
还真是大胆的做法,而且......你也是个天才,典狱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年的太岁能如此随意改变自己基因。
生物士兵们显然不具备姜槐的能力。
面对白狮子迅猛的速度,他们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黑烟笼罩的废墟间,只能依稀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在建筑物之间穿梭跳跃。
突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
白狮子从天而降,如同泰山压顶。
锋利的骨爪精准地按住一名正在小屋附近巡逻的生物士兵的头颅,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和脑浆溅射开来。
骨质尾巴缓缓松开,将莫里亚蒂放在地上。
她刚一落地就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
\"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了......\"
她的声音因呕吐而变得沙哑,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森白的骨甲开始崩解,重新凝聚成人形。
姜槐一把抓住莫里亚蒂的衣领,将她粗暴地扔进小屋。
她的后背撞在木制家具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本整齐的绷带也因为剧烈运动而松动,露出下面未愈合的伤口。
“......你是真把我当成玩具了啊,典狱长。”
\"李知秋的秘密实验室在哪?\"
姜槐的声音冷酷而急切。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莫里亚蒂揉着酸痛的腰肢,勉强站起来。
她的目光在破旧的小屋内扫视,目光掠过布满灰尘的家具和墙角的蜘蛛网。
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这间小屋之前只是平民的住房。\"
她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为了迎接你们,我才让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如果说存在什么秘密实验室…\"
她俯身用鞋跟点了点地面,动作间衬衫领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毫无疑问,只能在地下。典狱长,你好像很赶时间,要不直接物理突破一下?\"
姜槐一言不发,直接伸手推开莫里亚蒂。
她重重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骨甲在姜槐右臂迅速凝聚,森白的骨质覆盖着整条手臂,显得狰狞可怖。
“等,等一下,我还在这儿呢!你等我先出去啊!”莫里亚蒂的抗议没有任何意义。
轰——
拳头砸向地面的瞬间,整个小屋剧烈震动。
木质地板如同纸片般碎裂,裂缝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莫里亚蒂还来不及尖叫,地面就彻底塌陷,两人坠入黑暗的深渊。
姜槐在半空中一把抓住莫里亚蒂,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砰的一声巨响后,姜槐抱着莫里亚蒂重重落在地下实验室的金属地面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密密麻麻的管线和电线在天花板上交错。
各种精密仪器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显示屏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一排排囚笼。
铁栏杆后隐约可见黑影蹿动,几乎每个囚笼都在发出怪物一般的低吼,血腥味和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却只有一个囚笼,姜槐感觉到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谢谢。\"莫里亚蒂依偎在姜槐怀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身体还在因为方才的坠落而微微颤抖。
“你也会害怕?”姜槐冷笑着问道。
“怎么说呢,刚才那种失重感......让我想起了一些关于莱辛巴赫的不好回忆。”
姜槐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在地上,转身走向其中一个囚笼。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某种可怕的实验体,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骤缩。
一个赤裸女人被手铐锁在墙上。
她的身体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还在渗血,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
那空洞的眼神无声地诉说着她经历的一切非人折磨。
可就在这瞬间,女人的眼神骤然聚焦在姜槐身上,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急促的\"啊啊\"声,声音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哀求。
姜槐双手抓住铁栏,骨质在手臂上迅速凝结。
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很快就被硬生生掰开。
莫里亚蒂悠闲地跟在他身后走进牢笼,眸子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她的舌头被割掉了。“莫里亚蒂背着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大概是因为在那些人想让她做那事的时候,咬断了人家的命根子,嗯,看身体其他情况,应该已经全身上下都已经被用坏掉了,所以才被扔在了这里准备当成实验耗材,啧啧啧…\"
\"这人是谁?\"姜槐的声音冷得像冰。
\"无关紧要之人~我记得好像是个来x国拍摄综艺节目的记者。\"
莫里亚蒂轻快地说:\"快走吧,正事要紧。\"
但女人却更加激动起来,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啊啊\"声。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姜槐,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姜槐伸手掰断锁链,女人瘫软在地上,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
她颤抖的手指先指向自己,然后又指向姜槐,动作中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姜槐俯身,将手掌贴在女人满是伤痕的额头上。
女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呆滞,而姜槐也闭上了眼睛。
这女人....是精神系觉醒者,似乎是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
\"哎呀呀…何必呢,你可别把事情给我搞麻烦了啊。\"
莫里亚蒂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而后从旁边捡起一根铁棍,走到女人身边,猛地抬起手就要将铁棍砸向那女人的头顶。
姜槐猛地睁开眼睛。
他猛地一拳打在莫里亚蒂柔软的腹部。
虽然收了力道,但娇小的身躯还是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铁栏上。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实验室中回荡。
“咳咳......你...咳咳...典狱长.....”
莫里亚蒂痛苦地在地上呻吟。
姜槐却冷漠地看着她:“记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第九观测局的特工,所以才如此折磨她,对吗?不......还不止如此。”
他一边脱掉外套,给女人披上,一边走向莫里亚蒂,然后揪住她的头发让她直视自己。
“哈哈....哈哈哈,继续说啊,典狱长。”
“.......她就是你给李知秋留下的后门,你在她身体里植入了某种东西,所以才能找到李知秋的实验基地,这也是你不愿意在蕾雅他们面前暴露自己底牌的原因。”
他的语气愈发冰冷。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竟然会将他们的同伴当成这样的棋子,我想,什么合作之类的,也就无从谈起了吧。”
“是.....毕竟那群蠢货....都是一群意气用事的白痴,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莫里亚蒂努力仰起头看着姜槐。
“若不是将她折磨成这样,李知秋又怎么会不起疑心地将她带到实验室当做耗材......这是一场赌局,我赢了李知秋....你现在要做什么?杀了我?”
“为什么不能?”
骨尾突然抵住了莫里亚蒂的喉咙,他冷声说道:“现在我已经来到这儿了,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莫里亚蒂沉默了,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反而是露出了一脸安心的表情:“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最应该制裁我的是第九观测局,但他们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让我在第九观测局受到审判,你不觉得这样会更好一些吗?”
姜槐嗤笑一声:“这算是你的求饶吗?”
“就当.....是吧。”
沉默了良久,姜槐扔下了莫里亚蒂,然后走向囚笼外面。
就在这时候,他脑子里传来了那女人的声音。
【......我有,帮上.....忙吗?特管局.....我,我有帮上特管局吗?】
姜槐转过头,看向了那女人。
她并非这个世界原生之人。
可能对林泽和夏玥她们来说,这女人或许是认识了许久的同伴......
姜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你帮到了大家,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找到这里,谢谢你......”
女人听了之后,一直压抑的眼泪开始往外掉落。
【......谢谢你....谢谢......】
莫里亚蒂也一瘸一拐跟在了姜槐的身后。
“之后让人来把她救出来吧,现在让她先呆在......”
“天海市....特....管局......第十小队......已经....完成任务.....全员......阵亡......我们...没有....拖后腿.....”
姜槐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猛地回过头,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再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姜槐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就这样耷拉在了她的身上,遮盖住了她已经支离破碎的脑袋。
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什么时候给了她枪。”姜槐转过头,冰冷地注视着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捂着肚子,笑了笑。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体面.......不用纠结这个了,典狱长,对她来说,这件事就算是提取记忆也无法彻底忘记,她的身体已经坏掉了,灵魂也破碎了,还能撑到现在纯粹就是想听你说出刚才那句话,好啦,这只是个小角色,走吧.......做大事,你的目光要看向前方。”
“......”姜槐注视着那少女的尸体,她的上半身被藏在了阴影之中,仿佛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后的体面。
但流淌而出的鲜血还是让这一切都显得是如此冰冷现实。
他们只留下了队伍番号,甚至不愿意留下自己的名字......
“......天海市特管局,第十小队,我记住你们了,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