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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是沈掌柜和王五,顾滟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难看了几分,面对走过来满脸关切的两人,她没有对二人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马车。

谢承运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跟上来,只扬声道:“顾小姐走好。”

他来毕竟出自好心,顾滟不至于迁怒,还是扭头对他微微点头随后才登上马车。

见她就算一身狼狈,也丝毫不损气度风华,更加令谢承运心折,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无法回神。

马车上,沈掌柜和王五难掩对见到她的激动喜悦之情,但在一通喋喋不休之后,才发觉顾滟脸色不好,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忐忑。

“东家等得着急了吧?”沈掌柜率先开口道:“咱们毕竟还没有在京城站住脚,得到消息还是慢了。”

王五点点头,“让东家受委屈了。”又问:“刚才那个登徒子是谁?”说这话的时候,眸中带着几丝厌恶。

“那是公子的同窗,不是什么登徒子。”沈掌柜在一旁纠正,也问顾滟,“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接东家的?”

顾滟微微点头,终究没有忍住问道:“家里人呢?”

两人有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沈掌柜说道:“公子带着夫人和二小姐去左府做客去了,应该还没有收到您已经出来的消息,不然一定早就急不可耐来接小姐了。”

“是吗?”顾滟听不出起伏地吐出两个字。

三司会审已过,不日就会宣读对谷寺诚的判决,到时她肯定也就能出来了,如果真的有心,怎么还会在这种时候出去做客?

她心中微凉,之后也没有再说过话。

看她这个样子,沈掌柜和王五也明白这也不是冲他们,也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苍白,只好也都闭上了嘴,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裴府。

家中一切都好,井井有条地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院子都已经修复好,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破坏的痕迹,下人也都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她回来大多也没有特别的情绪,毕竟对她也没有多少的感情,都是走过场般的喜悦。

顾滟对这些并不在意,只回了自己院子,小院和二层小楼一切都如常,一进院子,正在扫院子的小芝一眼就瞧见了她,立刻惊喜道:“大小姐!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她脸上的喜悦要比一般地下人要真切许多,眼角甚至都带着几分泪光,她冲里面大声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忍冬也从屋里奔出来,见到顾滟立刻迎过来,还未开口眼泪便已经落下来,激动道:“大小姐您终于平安回来了。”

看到两人如此,顾滟心中多少有几分欣慰,低声道:“好了,你们也看到我已经好好回来了。你们家小姐现在需要洗漱换衣服,别的事情等会再说。”

两人立刻开始忙活起来,一个让小丫头去提水,一个人去给她找衣服,原本沉寂的院子此时也终于热闹起来。

洗漱好的顾滟,没有休息的心情更没有必要,就把王五和沈掌柜叫来,跟他们同步船上和各路的消息。

之前因为京中危机四伏,沈掌柜他们并未在京中大肆活动售卖货物,探子们也都很低调,但是随着谷寺诚入狱,他们在京城的活动也频繁起来。

船上那些货物,无疑都是好东西,一运到京城不说抢购一空也完全不愁卖。

再加上经由卓夫人之手建立的千山楼在顾滟被关进天牢之前,就已经是上了正轨,凭借独特的香料,如今也已经在京城中打响了名号。

至于情报方面,京城自然不可能做什么跑腿业务,但是随着贸易探子们也一步步深入各行各业,情报网在一点点建立中。

顾滟半靠在软榻上,听他们逐条说着,有种自己完全可以退隐江湖之感,就好像她就算突然消失一切也都可以顺利运转。

他们还没有说完,她就抬手打断两人,“你们做得非常好,继续手边的事情就可以,以后也不用事事都来找我请示,你们可以自己做决定。”

要是之前被她这么夸赞,两人的尾巴早就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可是看她一副兴致不高,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也没有兴趣的模样,两人非但不觉得高兴反倒有些忐忑。

“是,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沈掌柜甚至问道。

顾滟看他忐忑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怎么我这么信任你们,你们反倒害怕了?”为了安他的心,她又问道:“安城村和惠州的情况怎么样?”

沈掌柜这才安心一些,答道:“贾老先生个傅老一切都好,山上的果树和香料长势也都如常。之前李良来信说,年前东家培育的果树今年春天都已经栽好了,成活率在九成以上。至于惠州城……”他看了一眼王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吧,王五迟早会接触到。”顾滟低声道。

沈掌柜才继续道:“一切都按照东家的吩咐,两人吃的药都换成东家调制的。方夫人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身上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精神状态依旧不怎么好。至于方公子,也没有再犯过病,只是一边读书和赚钱,一边照顾方夫人有些辛苦。”

“给他安排个教书的活计吧,就像那种进府的私塾先生,给他的工钱也再多一些。”顾滟淡声道。

“是。”沈掌柜应声道,抬眼见王五脸上带着疑惑,便说道:“方夫人与公子,是东家的舅母与表哥,两人身体都不怎么好。和东家也有些龃龉,所以东家只能暗中帮助他们。”

王五微微点头,他确实疑惑,只是疑惑的并不是两人的身份。当年就是王家把顾滟送到了关岭县刘氏手中,他当然清楚顾滟和他们的关系,他疑惑的是,既然方家还有人顾滟是怎么流落到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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