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曹朝阳睡了个懒觉,一直到九点多钟才起来。
这个时间也不用吃早饭了。
走到院里,他低头瞧了一眼,木桶里的田螺吐了一晚上的泥沙,已经挺干净了。
他捞到木盆里,清洗了好几遍,又放到清水里泡着。
走到墙角,他扛起板锄,翻起了院里的地。
今年一直在外边,他院里的小菜地都荒着。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打算种菜了,就种上些玉米,等到了秋天,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他正忙着呢,徐二流子便和贾云秀一块来了。
“朝阳,这地交给我翻吧,你赶紧炒田螺,我可馋死这一口了。”
徐二流子夺下板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俺来点种子。”
贾云秀拎起篮子里的玉米种,就准备种上。
“那行,你们先帮我种着,我去炒田螺。”
曹朝阳笑了笑。
他去洗了洗手,接着从屋里搬出了大铁锅。
这炒田螺的味道,实在有些大,可不能熏了新盖的屋子。
“徐二,我院里的柴火是你捡的?”
“是啊,冬天的时候,我闲着没什么事,我就捡了些柴火,我自己一个人也用不了,就给你推了两板车。”
“谢了。”
“咱兄弟俩说什么谢不谢的,朝阳,你把田螺炒香点就成。”
“行,你就等着吧,我今儿多加勺子油。”
曹朝阳抽出两根粗的木柴,塞到铁锅下,随即点上了火。
等锅热了之后,他多舀了些油,接着捞上田螺爆炒了起来。
很快,一股浓郁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小菜地里,正在忙活的徐二流子和贾云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行了,你俩快洗洗手吧,等吃完了再干。”
眼瞧锅里炒的差不多了,曹朝阳高声招呼着。
拿过搪瓷小盆,他盛了满满一小盆的田螺,端到了屋里的桌子上。
刚想尝一口呢,他就听院门响了。
心中有些奇怪,让两人先坐,他快步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院门。
“咦?”
院门外,站着两男一女。
这三个人曹朝阳也都认识,正是他大舅、二舅和大姨。
自打母亲没了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过来。
“大舅、二舅,大姨,你们有事?”
“这孩子,我们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啊?”
“是啊,是啊,朝阳,咱都多少年没见了,大姨还差点没认出你来。”
中年女人抬起袖子,擦了擦本来就没有的眼泪。
“大姨,有事你还是说事吧,我在家待不了几天,马上就要走了。”
曹朝阳面无表情的说着。
对于母亲家的亲戚,他真是没一点好感,更是不打算来往。
上辈子的时候,这几个亲戚对自己可没有过好话。
几人今儿能过来,他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咳咳,那什么,朝阳,你表弟也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可你也知道,你表姨夫身体不好,这些年家里也没攒下钱。”
“我就想着……想着从你这借点。”
曹朝阳气急而笑。
他没想到这几个亲戚,得知消息的速度会这么快。
什么话都没说,他又看向另两位中年男人。
“朝阳,你表哥和表嫂去年生孩子了,你那小侄子身体不怎么好,我想着你手里应该能宽裕些,便也想着借点。”
“咳,我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另外一人,也连忙点着头。
曹朝阳挨个看了看三人,随即摇头道:“我手里也不宽裕,你们三个看看谁最急……”
他话还没说完,中年女人当即抢先道:“那当然是我,我家里最着急,朝阳,你表弟就等着拿钱娶媳妇了。”
“呸!我最急才是,我那小孙子,还等着拿钱治病呢。”
“我……我也着急,我那……那……”
二舅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人。
他干脆咳嗽了一声,道:“我病了,得拿药治病呢,我最着急。”
“我最急!”
“我最急!”
看着争抢的三人,曹朝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砰”的一声关上院门,转身走进屋里。
“朝阳,谁呀?”
“不用管他们。”
曹朝阳摇了摇头,不想提起这几个亲戚。
招呼两人坐下,他夹出田螺,便嗦了起来。
院外,争吵声隐约传了进来。
曹朝阳嫌弃不已,感觉嘴里的田螺都不香了。
小半锅的田螺,被三人嗦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三人躺在椅子上,满脸的享受。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敲响了。
曹朝阳无奈的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院门。
瞧着外边的三个亲戚,他没好气道:“你们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你把钱借给我们,我们平分,这样最公平!”
中年女人说完,另外两人纷纷点了点头。
三人全都看向曹朝阳,就等着他拿钱出来了。
“你们想的可真美啊!”
“借钱?你们借给我还差不多!”
曹朝阳又被气笑了。
连话都不想说了,他转身“砰”的关上了院门。
门外,三人顿时急了。
他们拍着院门,大声喊道:“哎?朝阳?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没钱!你们爱到哪借,就到哪借去!”
“没钱?朝阳,你别想骗我们,明明有人寄给了你三千块钱。”
“就是,就是,我们都听说了,你别哭穷!”
门外,三人气急败坏的叫喊着。
刚才他们吵了一架,连嗓子都喊干了,如今没拿到钱,他们可不愿意!
曹朝阳听着,恶心不已。
也就是大黄不在,不然他真想把大黄放出去,咬死这三个无赖亲戚。
屋里,徐二流子剔着牙出来了。
往外瞧了瞧,他好奇道:“朝阳,这是你亲戚?”
“恶亲戚!”
“懂了,交给我吧,指定帮你赶走。”
徐二流子撸起袖,转身去了茅房。
很快,他舀着一粪瓢恶心的东西就出来了。
曹朝阳立马捂住了鼻子。
瞧着徐二流子的动作,他也猜到了什么。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可别后悔。”
“砰、砰、砰。”
“朝阳,咱们都是亲戚,你看在你妈的份上,也该借点钱给我们。”
“就是,就是,小妹当年最看重感情了,她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唉,姐姐就是走的早。”
院外,三人还在喊着。
曹朝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快步几步,一把夺过徐二流子手里的粪瓢。
“徐二,开门!”
“好嘞!”
徐二流子走到门后,用力拉开院门。
曹朝阳攥着粪瓢,对着门外,狠狠泼了过去。
三人猝不及防,被粪瓢里的东西,泼了一身。
“呕!”
“这……这什么东西?”
“呕!”
“曹朝阳,你……你敢拿这东西泼我们,呕!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几人闻着恶臭的味道,全都恶心坏了。
他们干呕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曹朝阳。
“徐二,再来一瓢!”
曹朝阳话音刚落。
徐二流子立马接过粪瓢,跑去茅房里。
很快,他端着满满的东西跑出来,放到曹朝阳手里。
“你……你……”
“曹朝阳!你真是大逆不道,咱们以后就不是亲戚了,你别再喊我舅舅。”
“求之不得!”
曹朝阳冷笑不已。
他攥着粪瓢,就要再泼向几人。
“你……你敢!你要是敢泼我,我就没你这个外甥。”
“双喜临门!”
曹朝阳乐了。
什么亲戚之类的,他早就看透了。
害怕中年女人反悔,他对着这人,抡起粪瓢,直接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