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心生间隙
“什么？你说什么？”刚刚还在担心是否家中出了变故，未曾在家中留下守护的人手而感到懊恼和后悔之时，突然听到似乎是玉淑生了的话。
“是玉淑夫人生了，生了个小郎君！不过今日也是颇为凶险，玉淑夫人一时间是有些难产，还是秦夫人～”
“好了，不用说了，既然母子平安，那就是万幸，你先回去，切莫说出今日所见，可曾明白，待我将事务处理妥当，自当归家，对了，让崔管事把鸡蛋煮起来，此等喜事也该同喜同乐～”
“是家主，小子明白！那我先告退，回禀夫人，免得耽搁太久，引起夫人疑心！”
“如此甚好。一定要记住，今日所见的一切不可吐露半字。”
只见那崔管事的侄儿郑重的一点头，便在士卒的指引之下退了出去。
“军长，恭喜恭喜～”狄明义等经过了大半天的厮杀脸色苍白，再加上如此多的弟兄永远没有了声音，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本欲想恭喜下黄木川，可是内心实在升不起喜悦的念头。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今日志坚军兄弟用生命和鲜血，抛头颅洒热血，保卫了皇城，太子以及诸多百官，可惜或许在史书上连一笔都不会存在，如同这舒王身首异处，却在百官的心中还活着一样，皇权的一句话可能比事实更为重要，毕竟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些将士的性命又有何人记住。”黄木川喃喃自语道。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狄明义说道“好生收敛将士们的遗体，带回盛唐庐寿已无可能，郊外焚烧，将骨灰收好，来日送回各自家中，落叶归根吧～”
“遵命～那军长，我志坚军～”狄明义正欲说些什么，则是被黄木川抬手打断。
“此事，吾意已决，不过眼下还是要处理好兄弟们的后事，再议不迟～”
“属下明白，还请军长放心，狄某定能妥善处置。”
“好，另外，将伤亡的情况也收集统计与我吧，我见韩笑，岳益此时还未归来，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这帮老兄弟，还请多加照顾～”黄木川拍了拍狄明义的肩，眼中含有着泪花，但他知道作为志坚军的主帅，切莫不能在此刻散播情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宫门外走去。
被刀剑刺伤的肌肉，此刻散发着疼痛，但黄木川却全然不顾，似乎身体上的伤痕与心中的悲伤一比，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太极宫宣政殿～
“诸位～今日乃本太子的册封大典，切莫被外力影响，如今本太子得陛下恩宠，自以匡扶社稷为己任，为我大唐万邦来贺，殚精竭虑。”
许多官员目睹太子仪表，听其豪言，那盛世大唐的场景似乎又出现在了脑海，一时间有的官员竟激动地流下眼泪。
看着高台之上的太子李纯，王叔文等人内心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清楚地意识到册立太子意味着什么。
特别是典礼上宣读的《册广陵郡王为皇太子制》文中所讲太子要"；亲贤远佞、非道勿履，非礼勿行"；等语，显然是冲着自己一伙人讲的。
而舒王的逼宫确实惊险万分，一着不慎怕是真的让舒王的目的达成，此刻他们或许已经成为了刀下鬼。
经此一事，王叔文等更加对掌握一支军队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如今太子已经册立，朝中便是有了掣肘之人，但王叔文等人并未有满盘皆输之感，只要当今陛下站在他们的身后，一切阻力不过是多了些聒噪的声音和绊脚的石头罢了。
但要是没有军队，若是今日这等事情在发生，他王叔文可没有信心能独善其身第二次。
看着还在高台上高谈阔论的太子李纯，王叔文却是打起了神策军和黄木川志坚军的主意。
“还望诸位能尽其所能，报效大唐，共襄盛举！”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大唐得太子殿下，如鱼得水，必将昌盛！”
“必将昌盛～”群臣附议道。
“既如此，各位今日受惊了，还请快快回府，不过今日之事还需各自严守，不得张扬，若如有背，可别怪本太子不念同朝之情了！”
“是～”
群臣俯首作揖后，便队列整齐的退出了大殿。
而此时殿外已经被收拾的干净，地面青石也没了血迹，只有残存的水渍诉说着刚刚的一切真实的发生过。
而城外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的聚集在了一起，也想看看皇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看～都出来了！”百姓只见百官也三两人结队的出城，也无马车骏马可搭乘，只好各自道别，徒步回府。
“搞什么嘛，这么大阵仗，还狼烟四起，难道是为了给册立的太子演练一番边军护国？”
“嘘，禁言，如何能有这种揣测！难道你这厮还盼望着外族攻入长安？”
“那自是不想的～”
“既如此，你我百姓不受损失，又何必操这个闲心！”
“兄台说的对，若真有事发生，这些御史，言官们怎会如此淡定，哎呀，还是想想今晚在何处吃酒的好～”
“哎～这才是大事，吾早约了七安兄，不如同去？”
“同去，同去～”
一场腥风血雨，可能在不知情的百姓当中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永久的伤痛。
广陵王府如今却是热闹非凡，各种名贵字画，前朝古董琳琅满目，皆等着出门前的广陵王，归来后的太子殿下。
只是这李纯的脸色颇有些难看～今日那李谊还妄图颠覆，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但此刻的他根基不稳，陛下亦在，甚至王叔文等比之于他这个太子更加得宠。
每一步还需如履薄冰～今日虽借故去了这暗中的敌人舒王，但也意味着他的好兄弟，黄国公黄安之的离去亦不远矣。
故而今日虽名正言顺的当上了太子，理想抱负算是完成了一半，但却也高兴不起来。
“太子殿下～马车轿辇都已备好，即刻可动身前往东宫～”
“知道了，这些都装起来吧，另外，把这一块都装好，送到黄国公府上吧，就说是祝贺喜添爱子～”
“老奴这就去办～”
“去吧，今日本太子还要进宫面圣，可不能误了时辰！”
“是～”
紫宸殿～
皇帝李诵躺在龙榻上，底下王叔文，王伾，韦执谊等一行十来人齐齐站在那里。
脸色有些凝重～
“陛下～今日太子殿下册封大典，舒王等人果然按捺不住发动了兵变～”刘梦得颇为得意的说道
“如此看来，吾等借此次兵变，让李纯的志坚军和舒王的泾陇军正面对抗，如今泾陇军被击溃，志坚军也是元气大伤，这对于吾等来说，算的上是个好消息啊！”柳子厚也是颇为赞同
“不错，吾等如今最大的隐患便是手中无兵，一旦有不臣之心，吾等拿什么镇压，今日有志坚军，来日又该如何？”韦相公看到的是日后的担忧。
“所以～神策军必须为吾等执掌～这也是保障新法施政的根本保障～”王伾话虽不多，但每次都有总结发言的意味。
“既如此～”
“陛下，吾等可否……”
紫宸殿中，皇帝李诵和王叔文等密谋商议，直到李忠言的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