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明白,陈锦荟要照顾哑巴哥哥,现在又多了重病的小草,实在不想再给她增添负担。
冬子接着说道:“我们这就离开了,小草以后就交给你了。
等找到她祖父,麻烦你交给他,我们就放心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小草未来的安心,在他们心里,
陈锦荟救了小草和林长风,是值得信任的人。
陈锦荟听到拒绝,眉头微微皱起,关切地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这群孩子无依无靠,外面的世界又那么危险。
石头和小俊他们都沉默不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他们要进京告状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这关乎着他们的生死,
也关乎着他们心中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与正义。
小草看着石头他们,眼中满是不舍,她多想跟他们一起走,
可理智告诉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她虽然年纪小,但历经磨难,心里明白得很。
如果他们真的一路要饭去京城,石头、小俊这些大孩子或许还能勉强支撑,
可剩下几个年纪小的,肯定很难活下来。
就像现在的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感觉生命都快要走到尽头了。
她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
“石头哥,你们留下来吧!我们都听陈姐姐的,云和县的贪官肯定会遭报应的!”
陈锦荟从小草的话里听出了异样,略一思索,便试探着问道:
“你们从云和县出来,是想扳倒云和县的县令?”
她的眼神里透着聪慧与敏锐,仿佛能看穿孩子们心底的秘密。
石头他们顿时紧张起来,身体微微紧绷,像是被戳中了要害。
小草看着陈锦荟,她不明白陈锦荟为什么抱着自己哭,又为什么愿意收留自己。
但她知道陈锦荟很聪明,为了不让石头他们白白丢了性命,她赶紧说道:
“陈姐姐,我们都是从云和县的狗洞钻出来的。”
小草说这话时,表情平静,在她心里,和活着相比,钻狗洞根本算不了什么,
哪怕每天都要钻狗洞,只要能活下去,她都愿意。
紧接着,她又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要去京城找大统领告状,把贪官高耀抓起来。”
虽然小草满心都是对高耀的恨意,但她年纪尚小,说不出什么狠厉的话,声音里更多的是委屈与不甘。
“你们要去京城找大统领告状?”
陈锦荟惊讶地重复道。她之前想过孩子们可能想扳倒高耀,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打算去京城。
她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这里距离京城两千多里地,路途遥远,凶险未知。
她暗自思忖:
“这群孩子也太大胆了,虽然如今华夏不像三国时期那般山匪土匪横行,但人牙子还是有的。
就算不考虑这些,他们大的不大,小的又小得可怜,就这么一路走去京城,恐怕是凶多吉少。”
林长风在一旁听到这些,对孩子们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嘴巴张了张,很想说出大统领就在这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然是陈锦荟救了他的命,这群孩子又实在可怜,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呢?
他不敢赌!
石头他们都低下了头,神色有些黯淡。
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就凭他们几个孩子,想要走到京城,实在是太难了,
可心中的仇恨与信念,又支撑着他们不愿放弃。
冬子紧握着拳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我们就要去京城找大统领,为我们做主。
我爹娘、我爷爷、叔伯都是被高耀害死的,我要为他们报仇。”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冬子家的一块地被高耀看上,要建成作坊。
高耀只给了冬子家二两银子作为补偿款,可这钱经过层层剥削,真正到冬子家手里时,就只剩下200文了。
这点钱,连地里庄稼的损失都弥补不了,可冬子一家无奈,只能先忍了下来,还盼着能分一块新土地。
左等右等,新土地却毫无消息。
冬子父亲满心疑惑,只能去县衙询问。
高耀坐在大堂之上,一脸威严,听到冬子父亲的询问,却反问道:
“你既收了土地补偿款,你还要什么地?既然要地你收补偿款做什么?”
这话问得冬子老爹哑口无言,他赶忙解释:
“可是大人,没人告诉我们收了补偿款就没有土地啊!
而且,我们就收到200文钱,也根本就不够地里庄稼的损失啊!”
高耀闻言,看了身边的办事人员一眼。
那办事人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大声呵斥道:
“你胡说,高大人明明给了你们二两银子,你这个刁民竟敢公然诬蔑高大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高耀假装训斥手下:
“退下,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
训斥完,又换上一副虚伪的笑脸,对冬子父亲说道:
“你也听到了,本官确实是补偿了你们二两银子,现在县里扩建工坊用地紧张,
大统领也都说了要抓经济建设,地呢是没有了,不过本官仁善,
你们可以去开荒,三年,不,五年,五年内本官不收你们任何税赋!你觉得怎么样?”
冬子父亲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根本斗不过这些贪官污吏,只能无奈妥协,苦涩地说道:
“多谢高大人。”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
冬子一家好不容易把地开荒出来,种上了庄稼,一家人满心期待着丰收,日子能好起来。
就在地里的庄稼快要成熟的时候,一场大火,把地里的庄稼烧了个精光。
很明显,这是一场报复。
巧合的是,冬子父亲、叔伯刚好去地里,当场把放火的人抓住。
那即将丰收的小麦,在本是一片金黄,可转眼间,
大火熊熊燃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火势根本不是他们能扑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