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也就是说，李书记在村里帮他小舅子集资，然后再放高利贷？往外放的利息是多少？”胡波忧虑的问道。
张会计伸出四个手指头惊叹，“四分，月息！”
恐怖。
年化百分之四十八，而银行同期六个月至一年贷款基准利率是4.35%，一至三年基准利率是4.75%。
高于国家规定十倍以上！
这是扰乱金融秩序。
但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胡波暗忖，接着对着张会计低声说道，“很多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诱惑，其实人家盯着的是本金，就算不是诈骗，也是击鼓传花，最后终究就是一场空!社会上什么行业能承受如此高额的利息？”
张会计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忍不住，“我怎么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危害，我跟你说并不是这个意思。”
胡波讶然，沉思片刻。
“张哥，我明白您什么意思了，谢谢您！我懂，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个锋芒我肯定不会去碰。”
张会计支吾不清，“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胡波完全不懂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
“李书记找过我，让我也把钱存他那，如果我不存到他那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照死整我。”
胡波明白了，这是求助。
但是，这种事怎么帮？
自己又不是警察，没有任何能力和义务与犯罪分子做斗争；不能再到处树敌了，帮了张会计势必就会得罪李书记。
胡波心里告诫自己，面露难色，“张哥，实话实说，这件事我爱莫能助，我只是一个银行的小柜员，能力有限，既然您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就该直接告诉他你的顾虑。”
“唉！”
张会计长叹一声，脸上写满惆怅，“胡经理，农村的事情你不懂，……”
“辉？”
张会计的老婆走了过来，“你们两个悄悄嘀咕啥呢？菜都做好摆好了，你们赶快洗手吃饭吧！”
他叫张辉，老婆叫李昌美。
洗手时，胡波低声问道，“这事嫂子是什么意见？”
张辉瞟了一眼正在招呼陈薇和林静真的老婆，“她就是个农村妇女，肯定是哪里的利息高往哪里存啊，吃饭的时候千万别说这个事，她是李书记的本家侄女……”
真复杂。
难道夫妻还不是一条心？
什么事情不能直来直去的沟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开饭了。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虽然张辉再三相劝，胡波也没有喝酒。
饭菜做的很好吃，色香味俱全，但没有酒精助兴，也或许互相比较生疏，所以饭桌上话题极少，众人都只是默然的往嘴里填着食物。
场面有些尴尬。
这时，李昌美打破安静望着陈薇问到，“大妹子，你怀孕了，是不是还不满一个月？”
陈薇一愣，放下手上的筷子惊道，“嫂子，这您也能看出来？”
“那这么说你就是怀喽，我看你对气味比较敏感，又特别喜欢吃带酸味的菜，所以觉着你应该是怀孕了。”李昌美说完一笑。
提及怀孕，陈薇一脸期待和兴奋，“您的感觉很准，我怀孕三周了，嫂子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这是正式确认了。
胡波之前还以为她在臆想的呢！
“啊，主管你怀孕了，我真佩服你啊，您都三十七了还有勇气要孩子！”
林静真话音刚落，陈薇白了她一眼。
李昌美却不淡定了，惊叹着说：“什么？多大了？你这看着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啊！那我不能叫你大妹子，你也不能叫我嫂子了，我今年三十三。”
陈薇明知这话说的太过于夸张，但还是心花怒放。
女人谁不喜欢被夸年轻啊！
她笑着调侃，“额，我是化妆了，化妆的女人年龄容易骗人……”
“您保养的也太好了吧，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胡经理的对象呢，我看你们两个特别有夫妻相。”
胡波心里略惊，前尘往事在脑海翻滚，有些尴尬。
陈薇心里甚美，笑道，“哈哈，弟妹你真会说笑，人家胡经理今年才二十四，话说回来了，弟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昌美一脸自豪，“我是月嫂，下个月就能升金牌月嫂了。”
“太好了，我最近正想找个住家月嫂，你做饭也非常合我的口味，不知道弟妹现在有雇主了吗？”
“今年下半年的我都推了，这不是村里拆迁吗，回迁也得两年以后，村里的小学也得拆，学生需要暂时到镇上的学校借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拆迁以后去哪里住。”
说着，李昌美又叹了口气。
陈薇做事情干脆果断，“弟妹，我有个想法，你看这样行吗？下个月起你到我家做一年长期月嫂，工资我按金牌月嫂给你付。”
李昌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又随即黯淡下来，忧虑的说道，“我要不是拆迁，我真的可以一口答应，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未知，拿不定主意。”
“弟妹，我感觉咱两个比较投缘，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家不是可以发八十万拆迁款吗？我建议你们到市里花五十万买房，房价很快会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速度就要飞涨，等你们回迁的时候，就算卖掉也是稳赚几十万。”
陈薇的话给了胡波思路。
便看了一眼张辉，顺着陈薇的话补充，“是啊，嫂子，你和大哥应该买房，这样孩子户口还可以落下，上更好的学校，以后这边的回迁房建好了，想住就搬回来，不想住就租出去，关键您月嫂这个工作不能放弃啊！”
李昌美思忖片刻，一拍大腿，“对啊，还是你们这些高学历的人脑子灵光，我之前有一个客户，他就靠房子升值赚钱。”
胡波点头，“嗯，炒房。”
“对对，就是这个词，那个客户就说炒房比炒股都赚钱，最起码不会赔钱！还他爹，你觉得这个路子怎么样？”
张辉像个弱势的受气包，“我也觉得很好，但是你其光叔那边不是还要借钱的吗？怎么给他说？”
“怎么说？实话实说啊，咱们买房还用不好意思吗？再说他借钱是放高利贷用的，那是违法的行为，最后本金都不一定能收回来！”
张辉惊讶，“你懂这个啊？”
“你以为呢？以前的我可是什么都不懂，但是自从做了月嫂以后，从雇主那里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境界自然就提升了。”
张辉尴尬的笑了笑。
这就是平时缺乏沟通造成的误会，其实李昌美明白高利贷是违法的，只是张辉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
然后，陈薇和李昌美商定了意向，她并且承诺如果看上德升地产的房子可以找人优惠。
饭饱之后，李凡凡打来了电话，胡波急忙出了张辉家，接起了电话。
“凡姐，您给姓何的打完电话了？他怎么说？”
“他想调动工作。”
胡波不太明白，“他想调动工作找你？以还钱为条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