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机炮爆射声顷刻间传遍安萨里邦。
机龙兵犹如秋收麦子被一茬茬收割，几乎没有一个士兵在被机炮打中后能留下完整尸体。
顷刻间，西面平原化作舂臼地狱，哀嚎声和炮火声不绝于耳。
城内平民个个听得心惊胆寒，有的胆小提前回家，胆大的要去看个热闹，但被羽林军拦住去路。
“呜哇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艾可被机炮声猛然吓一跳，手中肉馅饼差点掉在地上。
上一秒前，她还和亚修、西尔维亚、科赛特三人在校园内漫步，结果刚走到校园广场坐下休息，突然间就听到校园外传来不明爆炸声。
“这声音......是西门！！”西尔维娅寻找到声音源头。
只见西边夜幕下，火光闪烁，仿佛小孩子恶作剧般玩弄电灯泡开关。
“呜哇！那是什么？！！”她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她远远听见那炮声，仿若恶魔从炼狱爬出要撕碎这天空。
亚修也是一瞬间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定定望着西面：“奥斯卡......”
早在十几分钟前，奥斯卡嘱托他帮忙照顾塞恩斯时，他就该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件大事发生。
结果等事情真正发生后，他万万没想到，奥斯卡竟敢派人在安萨里邦城附近开炮。
“这是触犯了骑士国的法律呀，妹夫！”亚修大惊失色道，瞳孔微微一震。
“亚修伯父？”塞恩斯盯着亚修的脸，眼睛里充满疑惑，他不明白亚修为什么会突然产生恐慌情绪。
“......”科赛特沉默不言，手掌心渗出不少汗。
与此同时，经过几轮机炮扫射，西面平原早已是尸横遍野。
地上到处都是机龙残骸，以及各种人体组织器官暴露在寒冷空气中，这起小规模冲突就这么被轻易了结。
天也在这时终于下起了雪。
一点、两点、三点、斑点......雪越下越大，最后迅速完全覆盖整个战场，仿佛是老天看不下去这场单方面屠杀在为死者超度。
眼看着周围战友全都倒下，只有亚力克塞自己存活下来，炮弹擦边而过，他全身上下毫发无伤。
巴哈姆特同样也是完好无损，深红色油漆涂装在黑夜中通明锃亮。
同样的，铁皮盒子也是完好无损，哪怕是遭受到几发魔弹的轰击，外皮表面依旧如出厂时崭新一样。
看着一缕白烟从炮管口里溢出，黑洞洞炮口朝着自己，但铁皮盒子就是要在这时选择停火，亚力克塞感觉对方在戏耍自己。
“畜生！！！”他再次操纵巴哈姆特朝铁皮盒子奔驰而去。
在刚才退回森林过程中，他发现这铁皮盒子实际上是人为操纵，有舱门和观察口就是最好证明。
只要他能靠近铁皮盒子，将里边的人揪出来一个个剁碎抛在平原上，算是为死去的手下报仇了。
只可惜，等到他距离铁皮盒子还有几百步时，铁皮盒子突然从内部抛射出两枚烟雾弹，像抛撒渔网一样，随后在空中炸裂。
铁皮盒子瞬间被烟雾笼罩，森林也是逐渐弥漫起烟雾，与地面的雪连成一片白茫茫仙境。
烟雾里，还传来隆隆轰鸣声，似乎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看着对方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亚力克塞怒目前方，同时从背后拔出两把战斧。
“给本大爷站住！！！”他放声嘶吼，两把战斧举过头顶，向着烟雾加速冲刺。
放开操纵杆，身体却稳如泰山。
随着魔导引擎的咆哮声，亚力克塞转眼间就逼近烟雾。
“喔啦啊啊啊啊！”一斧子劈下去，气势很足，结果扑了个空。
待烟雾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两道履带痕迹，沿着方向找去，只有黑漆漆一片森林。
铁皮盒子早已朝着森林深处溜走，哪还会乖乖在原地等亚力克塞劈向它。
“可恶啊啊啊啊啊！”亚力克塞不停地挥舞战斧，好似刑天舞干戚。
挥舞了约有几分钟，亚力克塞因力竭冷静下来，骑在巴哈姆特上怔怔望着雪花盖住履带痕迹。
正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如果铁皮盒子是从森林里出来，说明对方事先袭击过营地，而后才是找上他们。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对方也根本不会精准找到营地位置，也不会掐准时间在他们离开营地一段很远距离后才开始袭击营地，不然他们早就在森林口听见炮声。
“是谁？”他开始在脑海里挑选各方势力，这些势力都与他结下过梁子，其中不少是同行。
“不可能，我收钱办事都是很隐秘的，而且看戴米乌尔苟斯总部的规模，根本不像是会靠着出卖对方谋取利益的小型组织。”亚力克塞咬着牙，逐一否定各种想法。
但很快，他就想到，如果不是有人出卖他们，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亚力克塞顿然抬起头：“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本大爷的计划了？！”
他摇了摇头，极力想把这种可能性抛之脑后，倘若这种假设成立，说明“幽灵”组织内部早已被对方渗透进来。
“不可能！！”他不愿接受，接受这个想法等同于变相承认是他害死了自己手下。
“幽灵”组织由他一手建立起，人事、财务和谈判都由他全程把控进行，不存在第三干预的可能性。
亚力克塞收起战斧，操纵巴哈姆特调转方向，望着远方安萨里邦灯火辉煌，与周身昏暗的森林形成鲜明对比。
亚力克塞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操纵面板：“妈的，拼了！！”
精英已经死绝，营地也被毁，他已经无路可退。
纵然学院里还有蕾贝卡和奥斯卡这种人物，加上有艾瓦隆圣龙皇和阿尔萨斯护卫，他也拉上几个垫背，哪怕对方身份是平民。
他操纵着巴哈姆特再次向安萨里邦发起冲锋，这一次，他将毫无保留。
如果对方收起吊桥，那他宁愿舍弃巴哈姆特，也要跳到城墙上。
雪还在下，这次不是鹅毛大雪，换成是碎琼乱玉，血被雪彻底掩盖在洁白之下。
在步战车屠戮机龙兵团殆尽期间，奥斯卡背着双手站在城墙上。
她从未离开过西门，从黄昏时就一直坐在门楼内，恭候亚力克塞的到来。
此时只有百花守在她身旁，羽林军和军官早早就离开西门执行各自的任务。
“百花，你说......明知不敌也要死战到底，他是愚蠢，还是勇敢呢？”奥斯卡看向百花，轻声询问道。
百花微微一愣，闭上眼思索了几下，最后决定说实话：“夫人，他是嗜杀成性，现在的他已经疯了想要杀一个算一个，这种人趁早除掉为好。”
奥斯卡一怔。
“咦，原来这种问题还有第三种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