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沐瞪着容彦,心里明明很生气,可面对容彦的时候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生气,当然也知道所有事都与容彦无关,说到底他才是这些破事当中最大的受害者。
可她此刻就是没办法和颜悦色地面对容彦。
唐沐沐气呼呼地提步往前走,容彦虽然不理解自己什么地方惹她生了气,还是连忙提着长灯跟上前照亮她脚下的路。
“你慢点走,天黑别摔了。”
唐沐沐又停下步子,看着容彦没来由地火气窜到了头顶。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又不是没有月亮,我这么大人了走个路还能摔了不成?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觉得心烦,你赶紧从我跟前消失,赶紧滚啊。”
说完也不管愣在身旁的人,提着裙摆快速往弄月堂的方向跑。
容彦只愣了片刻,见唐沐沐越跑越快,心中越发不放心,加快脚下步子跟了上去。
凉风拂过面颊,一直跑回了弄月堂的院子,唐沐沐心中总算是平静了几分,心静了便想到方才自己对容彦的态度,立即又后悔起来。
“唐沐沐你真是有病。”
唐沐沐一边说一边重重敲了一下额头,连忙转身又往回跑,还未出院子便与迎面跑来的容彦撞上。
眼看就要撞到人,容彦只得立即停下步子,还顺手把差点摔倒的唐沐沐一把捞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有点快,唐沐沐一时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容彦扶着她站稳都还呆愣地瞪大了眼睛。
“你跟来了?”唐沐沐震惊于容彦竟然跟了上来。
自己对他的态度都已经那样恶劣了,他竟然还跟了过来,这可不像是容彦能做出来的事。
人家可是亲王,自己都对他说了那样严重的话,他还能屁颠颠跟过来?
“你不会是咽不下这口气,过来就是想教训我一顿吧?”
看着唐沐沐由一脸惊讶变成一脸防备,容彦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情绪不对劲,我怕你一个人出事。”
闻言唐沐沐心中的愧疚愈发被放大,冷不丁地抬手重重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这一举动把容彦吓得彻底回过了神,连忙一手拉住她的手,另一手去查看她额头方才被拍的地方。
容彦眉梢紧蹙着,面色有些不悦。
“你若是烦我大可以冲我出气,何必伤害自己的身体?”
唐沐沐连忙双手拉住容彦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你就当我刚才是抽风了,或者当我被鬼上身了也成,那些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当时就是脑子一抽就胡言乱语了。”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烦你呢?”唐沐沐说着垂下了眸子,到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容彦之间似乎她的喜欢更多了一些,以前她以为容彦喜欢自己多一些,是容彦离不开自己,可是到了现在,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对方的人变成了她。
“我就是恨我自己,烦我自己,越想越恨,越想越烦。”
从西岭回来后她时常会想若是自己不曾遇到容彦,或是不曾对他交付真心,她还会不会如此干脆与师父成为仇敌,还会不会如此毫不犹豫联合他人只为诛杀师父。
江陌清可是将她从小养大的亲师父,师父从前最是疼她,她身上所有的本事都是师父亲手教的,从小到大有关她的事师父向来亲力亲为,在成为容王妃之前她和师父一直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可一切都在她嫁入王府成为容王妃之后变了,一切都在她全心全意只喜欢容彦一人后变了。
她变得敢和师父顶嘴,为了容彦时时与师父对着干,她变得越来越怨恨师父所做的一切,甚至最后联合师父的仇人一块杀了他。
“阿彦。”唐沐沐抬头的时候眼眶里已蓄满了泪水,容彦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长灯,弯腰把人打横抱入怀中,带着她快速入屋,一脚便将房门掩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人放在床榻上。
容彦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朝唐沐沐伸开双手。
见状唐沐沐再也忍不住,小嘴一瘪立马朝容彦怀中钻去。
一手轻抚着唐沐沐的后背,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唐沐沐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把人放开,唐沐沐立即从他怀里钻出,盘腿在床榻上坐直了身子。
“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要凶你,更不是故意说让你消失的话。”唐沐沐等着容彦坐好便解释方才的事,“还有最重要的,我不是真的想让你滚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滚,真的。”
唐沐沐一脸坚定,眼神纯粹,容彦看了她片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唐沐沐便以为他是不信自己,当即便着急起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让我自己滚也不可能让你滚,我当时真的就是脑子抽了,你就当我脑子被驴踢了精神失常了吧,别记得这事。”
唐沐沐讨好地笑笑,容彦的眉梢却越发蹙得紧,“沐沐,祭拜大典过后我便是太子了,你想做什么事都可以放手去做,不管后果如何,有我陪你一起担着。”
容彦冷不丁地开口,闻言唐沐沐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她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计划刺杀安帝的事容彦已经知道了。
冷静一想才想明白容彦不可能知道这事,更不可能知道她打算用血蛊杀死安帝。
无力地勾了勾唇,故作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做太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你这太子是为了我才争的,我可从来没说想做太子妃的话,也从来没说希望你去争太子的位置。”
容彦张了张唇,终归还是没说出心底最深处的那句话,他知道沐沐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既然她不愿说明,自己便也不必明说。
“那你现在可还生气?可还心乱?”
“你知道我心里乱?”
“我能感觉到。”
唐沐沐眼睛一热,险些又要哭了出来,迅速垂下眸子往床榻里面挪了挪,容彦自然明白她此举是何意,脱了鞋也躺了上去。
容彦躺着,唐沐沐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拉起容彦的一缕墨发放在手上把玩着。
“元日快到了,我爹那里我也没什么消息传回来,他虽然不是个好父亲,可终究还是将军府的主心骨,再加上这段时间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我这心里总是乱糟糟的。”
唐沐沐慢慢说着,算是解释她今夜失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