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下轮到江剑兰不理解了。
刘梦棣笑着说:“你不了解我父皇,他看到银子两眼都会透出绿光来!这么多的宝贝,但凡被他知道,我一件都落不下!”
“可、可周元甲死在了这里,你怎么跟他解释?”
刘梦棣反问道:“为什么要跟他说周元甲死了?你刚刚不是还给我出主意说把周元甲就地埋在这里的么?”
“我、我……”江剑兰被刘梦棣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的意思是、是、他们二人是极为相爱的,就算是死了也理当埋在一起,不是说把周元甲就地埋了,人不知鬼不觉。且你还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只要有一个人说出去……”
刘梦棣连忙指着折尉迟说道:“兰儿说你呢!你身后的府卫都是我的心腹,就只有你是新来的!”
折尉迟马上应道:“我才不会乱说话呢!我要是说出一个字去就叫我不得好死。我手下都没说,我却是说了,那以后让他们怎么服我?我在五叶庄立下的规矩以后谁还会听?都不听我的了,我还怎么指挥他们?又如何将他们练成口中的上乘之君?我可是你的王府指挥,你如何能怀疑我?”
刘梦棣笑道:“我没怀疑你,是刚刚兰儿……”
江剑兰气道:“我可没说他,我是说你原本的那些手下!别乱掰话头!”
折尉迟连忙说道:“六爷!我们不开玩笑了,现在怎么办?”
刘梦棣想了想说道:“把这些宝物拢一拢带回去。哦,那件金缕雀袭就别扒了,给人家留的。弄完以后就照着兰儿所说,把周元甲一并装进棺材里,把坟头再填起来。”
折尉迟问道:“你真不打算把这事与皇上说吧?这可是一位尚书!”
刘梦棣笑道:“我不说!我相信你们谁也不会说出去,不过有一个人一定会说的!”
江剑兰马上应道:“是你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出卖周元甲的那个人?那个人对你好像也是恨之入骨的!”
刘梦棣笑着说:“对,我就是要让她去说!”
“那、那他要是说周元甲是你杀的怎么办?”
刘梦棣言道:“父皇不是一个糊涂蛋!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父皇想一想即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刚刚周元甲承认了自己无计可施,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不是他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来,而是无论周元甲做了什么,父皇都会袒护那个人的!除非是父皇一定也不信任她,这才会有所转机!”
折尉迟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呀?”
刘梦棣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周元甲,叹息了一声说道:“先把东西收拾出来,把周元甲埋了,我回头再处理此事!唉!”
刘梦棣的长吁短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平日里的刘梦棣总是有说有笑,即使是与众谋事议事,发生再大的事情也不曾这么忧郁过。
在场的人即使是落尘姑娘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感叹。
折尉迟派了人将棺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而后将周元甲的尸体给移了进去。
棺材从来都只能装一个人,就没有出现过双人棺。
即使周元甲要将那些宝物放进里头给其妻陪葬而加宽了一点,但它里面的空间其实并没有增大多少。
只能躺一个人的棺材要把两个人装里头的确并不好弄。
好在那女尸已经骨化,并不占多少地方。
为了给周元甲移出位置,折尉迟只得将那尸骨往边上移了一些。
骷髅头是圆的,折尉迟移动的时候并没有将其好好安放。
当周元甲的尸体被抬进棺材里的时候,那女尸的头骨因为棺材的抖动又给转了回来,轻轻地靠在了周元甲的肩头之上。
而女尸的手骨出发不知所以地耷拉在了周元甲的胸口。
江剑兰看到这一幕,抬头看了看天色。
刘梦棣对江剑兰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你不会以为周元甲要诈尸,会有一道天雷劈下来吧?”
江剑兰轻摇了一下头,对刘梦棣问道:“你不觉得这是天意么?人谁能不死呢,死能同穴,难道不是人生最美满之事么?”
江剑兰说到这里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她的脸色突然就红了起来。
江剑兰连忙说道:“我不是说那天地宫里的事情,我说的是现在,是周元甲他……”
刘梦棣刚要调戏江剑兰几句话以缓解刚刚的心情不适,却不想周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那响动声很大,像是有几千人马正在向着这里靠近。
折尉迟好似听惯了这样的阵势,马上明白发生了会事情,他连忙让府卫们戒备起来。
刘梦棣眉头一皱,连忙叫道:“都把兵刃收了!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但凡有人留一滴血出来,这事可就真的说不清了!我就知道今日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折尉迟回头看着刘梦棣的时候,刘梦棣已经走出了府卫们的保护圈之外。
不一时,一阵人马果然向着刘梦棣围了过来。
刘梦棣挺着胸抬着头不动身气地站着,尽等着前面的人过来。
那队人马还真就有三千来人,就这么气势汹汹地向着刘梦棣包围了过来。
折尉迟走到刘梦棣身边轻声说道:“六爷,是禁军服饰!”
刘梦棣轻点了一下头转头看向落尘姑娘。
那落尘姑娘快步走到了刘梦棣的身边,说道:“爷有什么吩咐?”
刘梦棣说道:“爷我还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了!一会儿我若是被人抓走,你们切不可乱来!回到五叶庄之后紧闭庄门,什么都不要做,小心再节外生枝!山先生虽有戾气,但圆通法师为人沉稳,必知其中变故,应该能稳得下局面等我回来。”
“爷!”落尘姑娘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起来。
刘梦棣此时却是轻轻一笑:“没事的,放心,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即使刘梦棣这么说,落尘姑娘还是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二人说话间,那队禁军人马已经靠了过来。
当头的一位将军模样之人见得是刘梦棣,连忙将手一伸,不让身后的队伍往前行。
而后他自己翻身一跃,跳下马来,向着刘梦棣急走而来。
刘梦棣见到那人却是呵呵笑了起来:“柱子!你怎么来了!”
那将军并没有理会刘梦棣叫自己小名,走上前来以后对着刘梦棣便拱了拱手:“臣禁军千牛营常贺,见过六爷!”
刘梦棣连忙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们也不是什么生人。柱子,一会儿我赏你半斤地瓜烧,你……”
“六爷!您怎么又什么地瓜烧地瓜烧的,我是一粗人,字都不识得几个,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您就别玩笑了行么?”
常贺不识得地瓜烧并不是因为他不怎么识字的缘故,古时民间口中的地瓜不是指的的番薯。
番薯此时还没有传进华夏来,地瓜指的其实是凉薯,即是没有,当然就不可能认识什么地瓜烧了。
刘梦棣看着那常贺一脸认真的样子,却还是调笑道:“你这爹不亲娘不爱,在禁军里做为副统领都不受人待见的将军又能有什么正事要做,弄得这么认真帮甚!一会儿我们哥俩喝点!”
常贺连忙说道:“六爷!不玩笑了,真出大事了!”
刘梦棣笑道:“出大事?是王母薨逝了还是玉帝驾崩了?”
“六爷!刚刚在城内,许多桑农又聚集起来……”
“不可能!那些桑农们现在没那份心情!即使有人想要聚众闹事,也不会派你们禁军出动的!贾子虚动动手指头就把这事消下去了!”
常贺急道:“六爷您不知道,死了好多人了!”
“嗯?”刘梦棣问道:“弹压桑农了?谁下的令呀?糊涂!”
“不是一回事!”
“什么不是一回事?”
常贺说道:“是有人把桑农给杀了,然后桑农们才聚集的!”
“嗯?”刘梦棣再次心疑了起来。
常贺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怪我怪我,我这嘴笨得很,也不知道怎么与您说起!就是、就是……”
刘梦棣好似已经想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他问道:“是不是那天去工部衙门的桑农被人暗杀在什么地方了?”
“是是是!死了还不止一个两个,死了好多了!贾提督那里都快收不过尸来了!”
刘梦棣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天在工部,我没让贾子虚留下任何人,更没有让他们追查过桑农们的底细。即使是蒋宗宪,要让他把那些桑农的身份一一核实清楚,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那些去过工部衙门的桑农若是死了,凶手就只有一个人!”
常贺连忙问道:“六爷您知道是谁?”
“除了安排那些桑农去工部闹事之人,还能是谁!一来可以灭口,让朝廷不知道是谁怂恿了这些人,二来可以将此事嫁祸给朝廷,让朝廷顶一个失言无信的罪,反正朝廷这边对桑农们失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怕真要起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