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神色凝重的看着不断靠近的巨脸，他对着身旁的小天说道：“准备好了吗？”
小天也严肃点了点头，“好了，但是我自身的力量剩下也不多，我只会在最关键时刻动手，前期还是要靠你和林谨行。”
林谨行点头应下道：“等一会儿，由我掩护小师弟。”
“嗯！”林皓点头应下。
一蓝一白两道身影，飞身朝着天空不断逼近的乌云而去。
灵气包裹全身，冰与火的光芒照耀这片漆黑的空中。
另一边，司离刚被十八救出来，便召集天机阁仅存的弟子到广场喊道：“三天前天空中那怪物的话，你们已经听到了，究竟是选继续助纣为虐，成为那家伙的养料。
还是选择同我一起奋力反抗，选择权交给你们！若是决定反抗，就请跟着我一同冲！”
下方所剩不多的弟子，有的毫不犹豫的站在司离这边，准备去做他们三天前就想做的事；有的则因为被天机阁驯化，低下头还在思考究竟要怎么选择。
司离却没有打算给他们犹豫的时间，转身离开，而那些坚定站在司离身后的弟子，则跟着一同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弟子还在纠结。
司离转身离开的瞬间，便看到面色苍白的月淼，此时她站在不远处的角落。
目光下移，可以看到月淼那已经掩藏不住的孕肚，看上去已经有七八个月左右。
司离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对面的月淼。
他不清楚月淼是怎么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有了这么大肚子，但他也没有多问。
多嘴也不过是将月淼的伤疤再次揭开罢了。
过了半晌，司离才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月淼惨然一笑，“放心我自有我的去处，我不会让那家伙的计划得逞。
我要证明，我就是我自己，我并非任何人的傀儡！
我这一生都逃不过命运，虽然我不知道这最后的选择，是不是命运早就为我书写好的。
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命运无关！”
月淼身形瘦弱，甚至可以算是瘦骨嶙峋，仿佛肚子里的东西，将她身上所有的养分都吸收干净。
可在司离看来，他感觉月淼的从未如此高大过。
那双楚楚可怜的小鹿眼，哪怕她现在再哭，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反倒多了一丝坚定。
月淼从略显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封整齐到没有半点折痕的信封，递到司离面前。
“还请明理仙君将这封信，交给抚远仙尊。”
司离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站立在原地问道：“你不打算亲自交给你师尊吗？”
月淼神色一怔，师尊？好遥远的词汇。
她摇了摇头，嘴角挂上一抹苦笑。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月淼无神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南游仙尊、商路仙君都死在我手中，哪怕这些不是我本意，可也是用我的手将那一把把尖刀，刺进他们胸口，我不值得被原谅。”
好歹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司离还想再劝劝，月淼却看着不归山所在的方向，“你该走了，我也该走了。”
司离最终还是收了那份信件，带着弟子转身离开。
目送着司离远去的背影，月淼慢慢掏出一把匕首，没有犹豫，一刀扎进肚子里的怪胎身上。
她本就是医修，自然知道哪里最致命。
可就算是这样，月淼依旧觉得不保险，她又朝肚子扎了数刀。
直到身上浅绿色的襦裙彻底被鲜血染红。
直到她通过灵气运转，再也感受不到肚中的胎儿有一丝的生机。
月淼笑着拔出还插在肚子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胸口。
鲜红的血液在地面扩散，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血流，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而去。
月淼握住匕首的力道缓缓松开，整个人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倒下，月淼无神的双眼看着此时并不算晴朗的天空，她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至少这次是她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不是被迫、也不是遭人算计的结果。
月淼闭上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大师兄。
她快步跑向商陆，月淼的身形越变越小，直至变回五岁左右。
她飞扑到商陆怀中，商陆张开双臂一把将月淼抱起来。
他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小师妹，刮了刮她的鼻子。
“今天是不是又调皮了？又捉弄哪位师兄师姐？”
月淼眼泪不断在眼眶中打转，她一把搂住师兄的脖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掉眼泪的模样。
月淼将脸埋在商陆脖颈之间，汲取大师兄身上最后的温暖。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想大师兄了。不，是很想……”
商陆心疼的拍着月淼的后背，“我们的小师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月淼的手臂搂住商陆脖子更紧几分，“没有，见到大师兄就不苦了。”
商陆抱着月淼逐渐远去，而躺在地上的月淼看着逐渐远去的两道身影，嘴角缓缓勾起抹幸福的笑。
双眼随着不断上扬的嘴角渐渐闭上。
不归山。
在冰雪的掩护下，紫色火光在巨脸面前骤然爆发，凌厉的剑气直冲天道而去。
一剑破空！
“轰！”
巨大的声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
那道紫色的火光如天空中炸开的绚烂烟花，朝四面八方蔓延，但火焰才刚开始被点燃。
眨眼间，便被巨脸下翻滚的乌云吞没。
面对林皓如此强横的攻击，天道却没有丝毫损伤。
依旧静静地悬浮半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林皓落于地面，仰头看着看着毫发无损的天道，当真正与天道对上，林皓才感受到人与神之间的鸿沟。
那种明明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无法伤到对方的无力感，让林皓产生从未体会过的挫败情绪。
那张巨大的人脸，仿佛一座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
林皓心理第一次使用生出自己永远也赢不了的情绪。
手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林皓原本低到极点的心，缓缓上升。
师兄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林皓耳畔，“不要急，记住万事都有我陪着你。”
师兄的话，让林皓原本焦躁的心平静不少。
他再次直面半空的天道时，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