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石头，普普通通的石头，和饭盛山上其余千百块小石头没有任何不同。
不同的是扔石头的人。
秦康在石头出手那刻，也没忘练习他的新能力。
于是，经过他手原本就威力巨大的飞石，于刹那间运动速度又被拉高了好几倍！
以至于最终的攻击效果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秦康也不由咋舌，简直像是有谁一拳把整幢楼都打穿了！
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秦康的攻击都锚定在了高楼层。
第二块石头直接掀翻了半个楼顶！
一开始，精神病院的保安还从值班室里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可接下来见到的一幕就彻底颠覆了保安的认知，愣在门口两腿止不住哆嗦，裤裆上洇湿了一大片。
像是存心和保安闹着玩，秦康扔出的第三块石头不偏不倚击中了值班室。
为了预防地震，值班室用混凝土特意加固过，可在小小石头面前居然像纸糊的一样被撕了个粉碎。
保安怪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里逃，没跑出两步就和从里面涌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更多的人选择逃离这块是非之地，汹涌而出的人潮将大门口的车辆栏杆都挤塌了。
对于外逃群体，秦康毫不在意，手上不停，接连飞出的石头继续着拆房工作，原本六层的楼栋转眼间就矮了一截。
与此同时，病院之内的坂口也慌了手脚，把那辆小车推得飞起，从后门一头扎进了摇摇欲坠的病院楼栋。
奋力挤开与自己反向的外逃队伍，坂口在楼里艰难前行。慌张中非但是脚步不再齐整，连呼吸也变得紊乱。
所以他也就不可能注意到有个看不见的人紧紧尾随在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别人或许还不明所以，坂口智也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一定是遭遇了异能者袭击！
从楼栋被破坏的程度看，袭击者能级肯定不低，绝不是自己藏在身上的小手枪对付得了的。
这里是精神病院，居然也成了攻击目标，这总不可能是因为医闹吧？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冲着那个来的！
当务之急，一是及时将货物送走；第二条也是更重要的，要尽快通知那位大人，必要时迅速转移。
终于来到了电梯厅，坂口急急刷过胸卡，跟上一巴掌拍在了手术专用梯的下降按钮上。
此时医院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当然没人在动手术，所以平时要等很久的电梯这会儿倒也来得快。
电梯门向着两边打开，早就守候在外的坂口先将推车顶进空无一人的轿厢，自己也迅疾跟上。
坂口一转身就按上了关闭键，秦悠亚侧着身子，赶在被门夹住前闪身进入轿厢。
幸好，该留的记号在等电梯时候已经贴上。
从电梯上排列的按钮看，一楼再往下是地下停车库，可是坂口接下来却没有按下任意一个楼层。
只见他撸起左边袖子，露出一块式样普通的电子表，跟着腕子一翻，表面已轻轻贴上了标识着一楼的楼层按钮。
随着嘀一声轻响，电梯开始缓缓下降，楼层屏幕上却仍然显示着大大的1。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运行时间推断应该早已超过了地下车库的深度，随着一记轻微震颤，电梯终于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光看楼层显示仍然还在一楼，就连电梯门打开时显露的光景，也与一楼电梯厅里一般无二。
坂口倒退着将推车拖了出去，在一端到底的电梯厅里调过个头，随即头也不回向着另一端走去。
这时候，电梯门也缓缓关上。
秦悠亚心中犯难，电梯以特殊方式激活后才有权限下到秘密楼层，要如何才能把这段信息传递给秦康？
急中生智，赶在电梯门即将关闭前，她脱下鞋，卡在了门缝里。
电梯门对夹了一下，没能关紧，又向着两边打开。
这下就不怕有谁在上面按过按钮，把电梯又升回到地面了。
秦悠亚稍稍松了一口气，望着推车渐行渐远的坂口，又看了眼电梯，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边楼层依然是纯白底色的装修，只是布局上和病院有些微妙的不同。
一道顶天立地的不锈钢门禁横亘在狭长过道的末端，站在外头也看不真切更多细节。
看样子，门禁用的是掌纹识别的方式，坂口停下推车，一只左手照着玻璃材质的面板平平落下。
可就在即将接触到的前一刹那，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从身后响起，牵住了坂口的动作，也揪紧了秦悠亚的心。
警铃声来自电梯，因为尝试多次都未能关闭，自动触发了报警。
丢下推车，坂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奔，秦悠亚虽然也经历了异能强化，脚上少了一只鞋竟也跑不过他。
看到毫无阻碍的电梯门却总是差了一口气无法关闭时，坂口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突然开了窍。
抄起别在后腰的手枪，坂口如临大敌，喘着粗气四处搜寻起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边楼层不比其他地方的嘈杂，安静得让人害怕。
所以秦悠亚脚高脚低的足音立即引起了坂口的注意。
“砰砰砰！”
向着未知的虚空，坂口连开数枪。
他的耳朵里听到了一声闷哼，他的眼睛捕捉到飞溅在大理石地板上的一串血迹。
眼里见红，坂口信心大增，腰杆子都硬了起来。
“混蛋！我知道你是什么能力了！隐身对吗？”
“砰砰！”
“你已经受伤了，逃不掉的！顺着血迹我就能找到你！”
事实上坂口的确是这么做的，通道一直线到底，当真也没什么隐藏的地方，几秒内他已检查过每一处地板。
可是除了第一滩血之外，再没能找到别的痕迹。
装设在楼道顶端的电喇叭里发出一声嗡鸣，跟着有人用鹰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坂口操起半生不熟的鹰语回应：“紧急情况，有异能者闯入！”
喇叭对面沉吟了片刻，跟着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坂口斩钉截铁回道，“我自己就可以解决。情况不明，先不要开门！”
“祝你好运！”
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楼道，又装填过子弹，坂口双手握枪，贴紧了边墙。
一枪射出，子弹击中了对面的钢墙，溅起火花无数。
坂口随即横向拉开，小幅平移了半步。
又是一枪。
既然看不到，他就要用步步为营的办法，把对手逼出来。
这个办法很笨，可也确实有效。
只是开到第三枪，在巨大心理压力下对手已经按捺不住，大理石地板上响起了神似刚才的脚步声。
锁定了大致方位，坂口朝向那一片清空了弹匣。
他明明白白听到了有什么被打中的声响。
坂口快步奔上，躬腰探手往地板上抄去。
抓到了！
手上狠命握紧，坂口脸上的狞笑却逐渐凝固了。
把枪揣进口袋，坂口十指并用来回摩挲，通过虚空一片中传来触感判断，他抓到的是一只破了洞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