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看似密闭，其实留有多个通风口。
似乎还配备通风系统，体感温度适宜，不潮湿，也不憋闷。
汪淼坐在一角，抬头四处张望。
他和灵瑄之间其实没有其它可说的。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同时，灵瑄也不想跟他过多讨论，人都出不去，说报仇，听听就好了。
她现在沉浸在找到敏欣这件事上，手指不停拂过纸上这两个字，似要镌刻进心里。
“波耶，回来了。”
声音不重，但确实通过不知哪个通风口传到了地下室。
灵瑄藏起有字的纸，朝汪淼招手，“你先躲起来。”
“来个人，送星回去。”
听声音，耶非常疲惫。
“今晚一切如常吗？”
“波耶，厨房肉没放好，被野猫叼出来，闹了一会，没什么大事。”
“貌岐，你带人去查查，仔细查。”
耶不放心嘱咐一句，“越是平常，越要查。”
他很谨慎，躲进箱子里的汪淼庆幸自己干的小心，不会留下把柄。
“留一个人，其他人都散了。”
外面很快恢复安静。
没一会，地下室响起石门开启的声音。
耶独自一人进来，环视一圈，目光定在半倚沙发上的灵瑄，“你今天心情不错。”
“只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灵瑄启唇，轻笑，“当然，你死了，我更加高兴。”
耶也不生气，反而大笑两声，“那恐怕你还要再等一阵子。”
“过一阵子，事情成了，我带你换一个更大的住处。”
“阎王殿吗？”灵瑄反唇相讥。
看起来，两人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一个和颜悦色，一个极尽恶毒。
听起来耶还非常享受。
汪淼缩在箱子里，心里暗想，在心理学上，这叫受虐型人格障碍。
特指患者针对某一类型，或者某个人，激发的隐藏属性。
正因为耶在灵瑄这备受挫折，所以他才更享受别人卑躬屈膝带来的快乐。
一切之前看似不合理的行为，这一秒汪淼找到了答案。
灵瑄和耶的关系，恐怕不是表现的那么简单。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只是来告知一声，免得搬的时候，你不适应。”
耶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生气，但他仍保持克制。
“星，不许放肆。”
岐呵斥的声音骤然响起。
震得地下室两人抬头。
灵瑄更是激动地攥紧沙发布。
“放肆？跟你们这群畜生谈放肆？我就放肆给你看。”
头顶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被推倒的声音。
声音一直持续，不知为什么，那么瘦小的星，没有人劝阻，反而任凭她随意破坏。
缩在箱子里的汪淼皱起眉头，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星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像是被欺负了，又为什么那么生气。
耶抬头看石壁，额头皱起成川字。
“你休息，我上去看看。”
灵瑄跟着站起，理智地定在原地，眼睁睁看耶开门出去。
“出来吧。”她轻拍箱子，“人走了。”
“敏欣，不，星这么闹，是不是为了你？”
灵瑄看从箱子里爬出来的汪淼，“你们已经想好了对策？”
汪淼摇头，又点头，进来前，他们谁都不知道水池下那个机关藏着什么。
两人都是奔着耶的秘密来的。
但既然两人间通过气，星肯定回去时发现，他还没回来。
才闹了这一出。
“堂堂波耶，手握膘国数一数二的军队，又是警察局长，居然想靠送女人上位。”
星大声喧哗，语气不忿，“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男人吗？”
“星，什么都没发生，你也全须全尾回来，别闹。”
带人排查的岐匆匆赶来，试图将人拽出去。
却不想，被星一巴掌拍开，“你也是一路货色。”
“吵什么？”耶站在凭空多出来的路口，目光从衣服凌乱的星身上掠过，“今晚捅了那么大篓子，你还有命，都凭我那数一数二的军队。”
“再不安分，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去，相信他们很乐意接受。”
星不再说话，饿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耶，最后化成一声“哼”，气呼呼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主楼算是彻底安静了。
“岐，你派人守在星的房间外，以防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是，波耶。”岐对上耶警告的眼神，连忙回答，“保证不出错。”
“你最好能做到你的保证。”耶冰冷的视线从岐身上扫过。
吵闹过后，主楼又恢复以往的安静。
侧耳倾听了一会，灵瑄坐回沙发上，“阮醒对吧？进得来出不去，准备困在这里吧。”
没有耶出门的技巧，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
但如果有人进来...
按灵瑄的说法，耶一天只下来一回，待在这里的时间长短，看他的心情。
今天，他是不可能再下来了。
汪淼蜷缩坐在门边，脑袋埋进两膝之间，迷迷糊糊睡过去。
突然听到石门开，刚想滚开。
星的声音传进来，“阮醒，活着吗？”
说着话，她就要踏进来，汪淼眼疾手快爬起，推她出门。
门快速合上。
“不是，你搞什么？”星气愤地推压在身上的人，“我好心来救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汪淼迅速爬起，拉下机关。
灵瑄已经在门口等，她的目光扫到星，眼里泛出泪花，“都长那么大了，跟小时候没什么变化，只是长开了。”
星从地上爬起，就听有人喊她小时候的名字。
她定睛一看，被雾笼罩的记忆里走出一个人，面貌完全跟记忆里这个女人重叠。
可记忆中，那人是她爸，这是个女人。
她迷茫地转向汪淼，寻求答案。
可惜，他知道的还没星多，再加上怕多说多错，对于两人间的关系有了个大概猜测，不敢确认。
“好啊，你长大成人，爸爸很欣慰。”
说话的语气，与记忆里那个帅气的爸爸重叠，确实是‘他’。
现实与想法偏差太大，汪淼有一瞬间的愣神。
一家人，还要隐瞒性别的吗？
“你活着就好，好好活下去。”灵瑄擦干净眼泪，“赶紧回去，我们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