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线上沟通过。”赖昌挠头不好意思笑，“干我们这行拿不出手，但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对方是人是鬼，我们也要有基本判断。”
“不然被点了，不是给自己惹事嘛。”
就像今天，出门约见，人还没见着，倒是撞上警察演习。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那你说说，这个叫阮醒的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做废了证件。”
范世谙点点两本假证，眼睛不放过赖昌每一丝表情。
“哎...”赖昌长叹一口气，“做假证到一定境界，追求完美。”
“虽然不是真的，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坚持。”
“到我现在的水平，追求的是，就算专业人士来，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除了禁不起警方系统的查验，其它方面，禁得起查。”
赖昌拍自己胸脯，非常骄傲，“不信，你们当场让我做一份。”
“严肃点。”杨万里敲敲桌子警告，“注意场合，这里是警局。”
“嘿嘿。”赖昌不好意思挠头笑，“职业病犯了，抱歉，抱歉。”
“说回这个阮醒。”杨万里指他面前的两本假证。
“哦，对对，阮醒。”赖昌拍自己脑门，“警官你翻开两本证件看看，左下角是不是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点。”
范世谙翻开，仔细找他说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点，但肉眼不仔细看，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
“做的时候，印刷机出了点小问题，这必须不能忍。”
赖昌的职业道德感油然而生，“每个到我手上的客户，必须把心放肚子里。”
“嘿嘿。”他搓手笑，“不是还指望着二次生意嘛。”
“现在生意不容易...”
“说说这个阮醒。”范世谙耐着性子，重新拉回之前的话题，“你们线上视频的时候，能看的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赖昌脸上笑容淡下来，叹一口气，“可怜人，真残疾人。”
还记得那天阴云密布，他心情不是很好，准备出门逛逛，找找灵感。
突然社交账号上，跳出一个弹窗，请求办证，并且还没等他回复，就发来视频。
有人撞枪口，赖昌愤怒地点了接受，就准备开喷。
左腿无力搭在地上，双手在视频开启的刹那间飞快比划。
再移到脸上，底层劳动人民特有的愁苦。
一下就戳中了赖昌的心。
都是社会底层的，何必刁难他。
在后续的通话中，阮醒全程不是手语就是文字沟通，分明就是个因为丢证，但身在外地不方便办证被刁难的老实人。
夏国人何必为难夏国人...
“我不帮他一把，谁帮他。”赖昌只觉得满腔豪气，“我办的证可以让他度过暂时的难关，后续他回到户籍所在地，就能重新补全。”
“警官们，你们说，这个忙我能不帮吗？”
“帮，还得帮到完美。”他自问自答。
赖昌点点假证上的黑点，“这种瑕疵，就配不上阮醒，必须淘汰。”
一番话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组织的志愿者，一心救助社会，让这个社会更加美好。
范世谙收起假证，退到杨万里身后。
不愧是汪淼，不留一点破绽，居然借着视频通话，还能勾起一个干着违法勾当人的恻隐之心。
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伤疤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万里见他问完，又问起其它的,“今天，你准备给谁办证？有他的照片吗？”
“有，当然有。”赖昌拍胸脯，“保护自己还是必要的，否则被宰了，你们帮我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他抬起下巴点点桌上的手机，“里面第一张照片。”
杨万里打开相册，都是人像照，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有。
“只来得及截了一张视频时的照片，有点模糊。”
不止模糊，基本辨不清人脸。
“警官，真不是你们的人？”赖昌问出进审讯室后，第三遍同样的问题。
当时他接单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藏头露尾的。
要不是给的钱实在多，又接受在空旷的地方交易。
说实话，这人他都不愿意去见。
“我们没那么闲。”杨万里白他一眼。
这么大阵仗，抓一个办假证的。
真当警察是吃干饭的？
“范队，罗莉是这方面的高手，就交给你了。”
杨万里递给他手机，“你先回，接下去他就交给我们。”
“辛苦了。”范世谙接过手机，也不再留恋，径直开门出去。
......
“罗莉，辛苦你查查这个人，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罗莉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老大，这人上半张脸戴了面具，仅凭下半张脸，恐怕范围有点大。”
找汪淼这段时间，罗莉基本是泡在人像里。
一双眼睛，对人像的敏感度，可以说登峰造极。
这么模糊的一张照片，她看一眼，就能辩个七七八八。
“老大，找起来恐怕有些麻烦。”
人脸上的特征，主要在眼睛和鼻子上，盖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基本就没有什么辨识度。
即使调高清晰度，放进模型里跑，恐怕也出不了什么好结果。
“尽力就行。”范世谙拍拍她肩膀，“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换个方向。”
既然已经约见，那主人公肯定在场。
只是因为听见警笛声，隐入人群里，排查监控肯定能翻到蛛丝马迹。
不过这话他不能直接跟杨万里说。
毕竟是别人局里的案子，手伸太长，惹人厌。
“老大，有你这句话，我就抓紧时间干。”
罗莉转身面对电脑，顺便把照片导进去。
范世谙抬脚准备离开，被罗莉叫住，“老大，阮醒的照片我没找到。”
时间过去那么久，除了在网上找踪迹，没有第二个办法。
但显然，汪淼做事非常谨慎，不轻易露脸，也就断了线索。
“没事。”范世谙摆摆手，“确定他现在长什么样，对我们而言就是个好消息。”
饭一口口吃。
他就不信，抓不到那条狐狸尾巴。
......
“阿秋...”汪淼打出一个喷嚏，捂住口鼻。
“弱鸡。”靠在车座上假寐闭上眼的星睁开眼，“你说要干什么，我直接给你办了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