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嘉看着时间慢悠悠陪着母妃来到了大辽。
张小嘉陪着宸太妃一路慢行,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大辽。
初春的大辽,冰雪初融,草原上已隐约可见嫩绿的草芽。宸太妃掀开车帘,望着广袤无垠的天地,眼中满是惊叹:";这就是璟文当年打下的疆土?";
张小嘉笑着点头:";是啊,母妃,这里现在可是大周的粮仓和牧场。";
宸太妃感慨道:";当年父亲在世时,常说大辽是苦寒之地,没想到如今竟这般富庶。";
张小嘉得意道:";那可不,我治理有方!";
宸太妃笑着戳她额头:";贫嘴!";
张小嘉安排龙二和武德司使一同保护太妃。
母妃有事的话,她也不活了。
张小嘉又开始布置春耕,继续套种的套种,开荒的开荒,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照旧。
只不过牧场可以开办起来,羊,牛,马养起来,还建立了几个豕厂。
张小嘉忙好春耕后,便立刻召见了贺麟。
贺麟一身戎装,英气勃发,见到祖母和母亲,立刻行礼:";孙儿拜见祖母,母亲。";
宸太妃拉着他上下打量,眼眶微红:";好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张小嘉则直接进入正题:";麟儿,皇上也就是你爹来信了,说宰相的嫡孙女和魏国公世子之女,你得选一个。";
贺麟皱眉:";母亲,儿子现在无心婚事,大辽边境还有几个部落未归顺……";
张小嘉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你爹说了,你要是敢装病,他就让贺飞去琼州练兵三年。";
贺麟:";……";
宸太妃忍俊不禁,拍拍孙子的手:";麟儿,你爹也是为你好。这两位贵女都是京中翘楚,你若不喜欢,祖母再给你物色别的。";
贺麟无奈叹气:";祖母,孙儿不是不愿娶,只是……";
张小嘉挑眉:";只是什么?";
贺麟沉默片刻,忽然道:";母亲,儿子心里已有人选。";
张小嘉和宸太妃同时一愣:";谁?";
宸太妃也微微蹙眉:";萧家虽已归顺,但毕竟是北境旧族,你爹能同意?";
贺麟坚定道:";萧氏如今是大周臣民,云琅更是精通汉学,儿子与她相识已久,她绝非寻常闺秀可比。";
张小嘉盯着儿子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行啊,你小子,眼光不错。";
宸太妃担忧道:";可你爹那边……";
张小嘉摆摆手:";母妃放心,哥那边我去说。";她眯起眼,笑得狡黠,";反正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带着母妃再跑一次。";
宸太妃:";……";
贺麟:";……";
但是,张小嘉脸色一变道:“麟儿,娘在这里把话撂下,你娶萧家女,你与皇位估计无缘,麟儿,萧家是大辽旧臣贵族,但是不是大周贵族。
皇上哥哥,给你铺好了路,宰相之孙女,百官之首,象征文官集团核心权力,选择她可获取朝廷中枢支持;魏国公世子之女,魏国公是内务府大总管,连接内务府系统,掌控皇室财政与资源调配。
这两人选择一个妻子,对于你只好不坏,娘也和你说过,如果你选择了,哥不给你皇位,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帮你,我听哥哥的,我和贺飞只忠于哥哥。
你自己选,有得必有失,舍得舍得才能得。
麟儿,不早了,先去休息。”
贺麟还想说话,但是看到娘脸色的表情,行礼告退。
张小嘉敲着桌子,“姜浩,出来。”
武德司使出现:“临安县主”
张小嘉冷酷的说:“派人去监视麟儿。”
武德司使不解看着她
“叫你去就去……”
宸太妃摸了摸嘉嘉的头发:“慢慢来,不急”
张小嘉趴着宸太妃膝盖上“姨母,我去吐蕃之前,麟儿还没有心仪之人,四个月就有了,我担心是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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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云琅前来拜见张小嘉时,张小嘉立马叫儿子在屏风后面待着。
她特意带了一匣子亲手做的北境点心。她身着淡青色绣梅纹的袄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钗,素雅中透着几分书卷气。
";臣女见过王妃。";她盈盈行礼,声音如清泉般柔和,";听闻王妃近日为春耕之事操劳,特意做了些家乡的点心,望能为您解乏。";
张小嘉示意侍女接过食盒,含笑道:";萧姑娘有心了。听闻你精通汉学,连点心也做得这般精致?";
萧云琅温婉一笑:";臣女幼时随父亲在长安住过几年,学了些皮毛。这点心是北境的酥酪糕,用羊奶和蜂蜜制成,最是养人。";
张小嘉尝了一口,点头赞许:";果然香甜不腻。萧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事?";
萧云琅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茶盏边缘:";臣女听闻……世子殿下近日为婚事烦忧。";她抬眼,目光清澈而恳切,";王妃恕罪,臣女并非有意探听,只是前日偶遇世子时,见他眉间郁色难消,不免忧心。";
张小嘉不动声色:";哦?麟儿与你倒是亲近。";
萧云琅微微低头,耳尖泛起薄红:";世子待人宽厚,常与臣女论及诗书。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她顿了顿,声音轻如叹息,";只是不忍见他为难。";
张小嘉凝视她片刻,忽而一笑:";萧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本妃不妨直言——皇上为麟儿选的婚事,关乎他的前程。你若有心,就该明白什么对他最好。";
萧云琅指尖微颤,却仍维持着端庄姿态:";王妃教诲的是。臣女……只愿世子顺遂。";
张小嘉端起茶盏,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能这样想,很好。北境风光虽美,但终究比不得长安繁华。萧姑娘年纪尚轻,将来定能觅得良缘。";
萧云琅沉默一瞬,随即展颜一笑,仿佛方才的黯然只是错觉:";多谢王妃关怀。臣女告退。";
待她离去,张小嘉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她轻轻叩了叩桌案,武德司使立刻现身。
";去查查,萧家最近可有异动。";她眸色微冷,";尤其是……这位萧姑娘,究竟是真单纯,还是藏了别的心思,不许打草惊蛇……";
“贺麟,你给老娘滚出来。”张小嘉怒火中烧。
贺麟从屏风后缓步走出,脸色苍白如纸。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不解与震惊。
";娘,我...";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漠中久未饮水的旅人。
张小嘉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直接碎了,桌上的茶盏被摔得叮当作响。";贺麟!你还没发现问题所在吗?";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锋利而寒冷。
贺麟茫然摇头,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震怒的模样,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蠢货!";张小嘉怒喝一声,吓得一旁的侍女们纷纷跪伏在地。";这里是大辽保护最严密的地方!你皇祖母在此,皇上派来了武德司二千武力高强的探子,三千龙卫军,还有为娘的一千龙卫军!萧云琅是怎么知道皇上给你赐婚的事?又是怎么知道你为此事烦忧的?";
贺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张小嘉逼近儿子,每一步都像踩在贺麟心上。";你身边有探子!有人把你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了萧家!而那个看似清高的萧云琅,就是来试探我们态度的!";
宸太妃轻叹一声,示意侍女们都退下。待殿内只剩三人,她才温声道:";嘉嘉,别吓着孩子。";
";母妃,这不是小事!";张小嘉转向宸太妃,眼中怒火未消,";哥把麟儿放在大辽历练,是信任我们。若让有心人利用麟儿的感情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贺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母亲,云琅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只是关心我...";
";关心?";张小嘉冷笑一声,";她关心的恐怕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背后的权势!麟儿,你可知萧家在大辽旧部中仍有不小的影响力?若他们借你之名起事...";
";不可能!";贺麟激动地打断母亲,";萧家归顺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云琅更是从小学习汉学,比许多京城贵女都精通中原文化!";
张小嘉眯起眼睛,突然问道:";你与萧云琅相识多久了?";
贺麟一愣:";四...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张小嘉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去吐蕃前你还不认识她,短短四个月,她就成了你的心上人?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宸太妃若有所思:";嘉嘉,你是怀疑...";
";我怀疑这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局!";张小嘉斩钉截铁地说,";先让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接近麟儿,获取他的信任,再通过他影响大辽政局。若麟儿真娶了萧家女,那些不甘心的大辽旧部就有了凝聚的核心!";
贺麟脸色铁青:";母亲,您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了!云琅她...";
";够了!";张小嘉厉声打断,";你现在立刻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姜浩!";
武德司使应声而入,单膝跪地:";县主有何吩咐?";
";派人守住世子住处,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立刻彻查世子身边所有侍从、护卫,一个不漏!";
贺麟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您要软禁我?";
张小嘉面无表情:";这是为你好。在你认清现实前,我不会让你再见那个萧云琅一面。";
";您不能这样!";贺麟眼中泛起血丝,";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选择自己的妻子!";
张小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贺麟毛骨悚然:";成年?就凭你这点判断力也敢说自己成年?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儿戏吗?你是大周皇子,你的婚事关系江山社稷!";
宸太妃轻轻拉住张小嘉的手:";嘉嘉,冷静些。";
张小嘉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麟儿,娘最后问你一次——宰相孙女和魏国公之女,你选谁?";
贺麟倔强地昂起头:";我选萧云琅。";
";好,很好。";张小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姜浩,带世子下去。另外,传我命令,即刻封锁萧府,所有人不得外出,等候调查。";
贺麟震惊地瞪大眼睛:";您要抓云琅?";
";不止是她,整个萧家我都要查!";张小嘉冷冷道,";若他们清白,我自会赔罪。若有不轨之心...";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经说明一切。
贺麟被带走后,宸太妃忧心忡忡地问:";嘉嘉,会不会太严厉了?年轻人情窦初开...";
";母妃,";张小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不是普通的儿女情长。哥把大辽交给我治理,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这里的安定。萧家若真有异心,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宸太妃叹息:";可麟儿那边...";
";他如果不明白的,那他不配当下一任帝王。";张小嘉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身为皇子的责任重于私情。";
夜幕降临,大辽王府灯火通明。武德司的人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萧府,而王府内,张小嘉正审阅着姜浩刚送来的密报。
";县主,";姜浩低声道,";初步调查发现,世子身边的书童阿福与萧府管家有亲戚关系。过去三个月,他们秘密会面了四次。";
张小嘉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有内鬼。继续查,我要知道萧家背后还有谁。";
殿门关闭的瞬间,贺麟一拳砸在墙上,指节顿时渗出血丝。母亲的话像刀子般剐着他的心——她竟怀疑云琅别有用心?简直荒谬!
窗外,龙卫军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动,每隔一刻钟就有巡逻经过。贺麟贴在窗缝观察,估算着他们的轮换时间。
";阿福!";他低声唤来书童。
阿福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殿下,王妃派人审问我了...我、我没说您和萧小姐的事...";
贺麟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现在,我需要你帮我逃出去。";
阿福吓得脸色煞白:";可、可是武德司和龙卫军的人就在外面——";
";听我说。";贺麟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袱,";等会你假装突发急病,把西侧的守卫引开。我从东侧翻墙出去,已经探好了路线。";
";殿下!";阿福扑通跪下,";王妃会杀了我的!";
贺麟苦笑:";放心,我娘刀子嘴豆腐心。何况...";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必须亲自确认一件事。";
三更梆子响时,阿福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守卫们慌忙去喊医师,贺麟趁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护卫服饰,低头混入夜色中。
他贴着墙根疾行,心跳如鼓。母亲素来算无遗策,这次逃脱未免太顺利了些...但现在顾不得多想了。
东侧围墙下,贺麟踩着一棵老槐树翻上墙头,没有人,不管了,先跑再说。
却不知道身后三名武德司暗探如鬼魅般跟了上去。
";临安,殿下好身手。";果然看见武德司使抱剑而立,似笑非笑。
张小嘉眨眨眼说:“不枉我辛辛苦苦演这场戏……”
姜浩:";临安,你就不怕二皇子怪你吗?";
张小嘉任性的说:“本县主,只怕一个人怪我,那就是皇上,其他人算老几,你这边的人手够不够。”
姜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挥手“皇上让臣带来迷魂弹和三代火铳,六千人火铳,对付几个反党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在城东萧府,萧云琅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王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棂,低语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