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旭扫了她一眼，转身朝着餐桌走去，乔沫紧随其后，直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季明旭猜到乔沫想知道答案，迟疑片刻，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缓缓开口道：“还不是因为我爷爷，他想让我回去相亲，我不同意，他就把柯文君给找来了。”
乔沫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季老爷子会觉得把柯文君找来，季明旭就能乖乖听话呢？
还是说，柯文君在季明旭的心里，还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如果真是这样，那柯文君又是图什么？她心里也装着季明旭，还特意跑这么远过来叫他回去相亲…
果然，一旦牵扯到感情上的事，就很难说得清。
尤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冷暖自知，别人看到的只是表面。
乔沫重重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拖不得，你年纪摆在这里，家里的长辈会操心都很正常。”
“你若是实在不想回去相亲，可以跟你爷爷把说清楚，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乔沫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想法贴合实际，但又不强迫别人去做不喜欢的事，这一点就很难得。
季明旭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自己心事的癖好，乔沫就是沈月，所以他才能在乔沫面前放开自己。
这些话如果是别人说给他听，季明旭肯定早就生气了，但对方是沈月，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不想跟爷爷把话说清楚，你是不知道，我爷爷这个人比谁都犟。”
“我跟他认识三十多年，就没有一次，能把话说清楚的。”
“我和我爷爷，这辈子算是沟通不了了。”
没有什么事是沟通不了的，只不过就是一个犟种，遇到了另一个更犟的而已。
乔沫没再说什么，又把话题转到了柯文君的身上：“那柯小姐呢？她今天就回去吗？”
“回不回去是她自己的事，你不用管她。”季明旭嘴上说的漠不关心，但眼底流露出来的一丝担忧，还是没有逃过乔沫的眼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乔沫算是看明白了，季明旭生气的点，不是因为季老爷子喊他回去相亲，而是因为柯文君——
明知道两人还有感情在，柯文君还是遵从了季老爷子的意愿，违心的来劝他去见别的女人。
柯文君的内心应该很强大，乔沫心想，换做是她的话，肯定做不到像柯文君那般的镇定自若。
“也许……”乔沫思索片刻，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不这么做，柯小姐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没有想过，她之所以会答应季爷爷来找你，会不会就是单纯的想见你一面呢？”
季明旭的头缓缓抬起，满眼诧异的看向乔沫，“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还是柯文君跟你说了什么？”
“我跟柯小姐又不熟，她会跟我说什么呀？”乔沫目光温柔，平心静气的娓娓道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
“你不去问她，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许多错过的感情，就是因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才会导致遗憾收场。”
“你三十几岁了，柯小姐也不年轻了，你真的确定——未来的日子里，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吗？”
季明旭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乔沫看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你呢？”他问：“如果现在坐在你对面的人是萧旭，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乔沫瞬间哑然……
她在说别人的事情时，头脑都是异常的理智，思路也很清晰。
如果是放在自己身上，想法又不一样了？
乔沫说：“我和他的情况，和你们不同。”
嘴上说是不同，但心里又说服不了自己。
都是感情的事，又有何不同呢？
季明旭道：“我会去找柯文君问清楚，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乔沫，还是沈月，季明旭的第一念头，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谈话结束，季明旭就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第一时间去找柯文君。
乔沫坐在餐桌前，望着一桌子一动没动的饭菜陷入了沉思……
时间仿佛静止，她脑海中闪过和萧旭的点点滴滴，到底是愧疚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乔沫想不通，反而越想越头疼。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欧宇给她打来语音电话。
她没有接，一直盯着手机，直到通话自动结束。
自从她手机登上微信，欧宇的通话就没断过，乔沫不敢接，怕会被欧宇发现什么。
下一秒，手机里再次传出语音通话的提示音，乔沫以为这次还是欧宇，下意识就想把手机翻过来。
好在用余光不小心瞥到，上面显示着萧旭的名字。
她将手机举到嘴边，焦急的问：“是俏俏和林姨出什么事了吗？”
萧旭让她先别急，然后轻声道：“不是她们，我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缺的吗？我好让人买了送过去。”
听这话的意思，萧旭应该是知道她的住址，乔沫说：“我没什么缺的，你多关心关心俏俏就可以，不用操心我这边。”
萧旭没说话，不让他操心是不可能的。
沉默两秒，乔沫突然想起季明旭的话，心尖一颤，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萧旭~”她的声音又柔又绵。
萧旭听到乔沫喊他的名字，眸光一闪，柔声问：“怎么了？”
乔沫喉咙哽涩道：“你爱过我吗？”
她是想问“你还爱我吗？”，害怕会自取其辱，话一出口，就变成了“爱过吗？”
萧旭没有犹豫，坦然道：“爱过。”
乔沫瞬间泪目。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萧旭隐约听到了乔沫的哭泣声，一着急，脱口而出：“我爱你，过去、现在和未来，我都只爱过你一个人。”
原来是这种爱过……
乔沫只觉眼前一片氤氲，强忍着心痛，继续问：“那你敢不敢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骗我？”
萧旭刚想说他敢，话到嘴边，又猛然想起沈月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乔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