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镇外一处山巅上。
玄心拄剑静立,望着长林镇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倒是大胆,如此良机竟然没有趁势逃跑,现在还如此挑衅贫道,是因为你自觉这些年的进步已经超越贫道,现在想一战定胜负吗。”
此时,虚元自虚空漫步而来,拂尘收于袖中,双手背负身后。
望着在山巅静立的玄心,淡漠的开口,眼中有些意外,又似并不意外。
“殷虚元,何必装模作样,你我本为一体,你的心思,本座又岂会不知。
这个小女娃体内的纯阳真功就是专门为了克制本座而练的吧,本座纵是逃了,凭借这一抹纯阳真功,还不是会被你给追上。
殷虚元,你我做个交易如何,你放了本座的根本之源,本座就放了这个小女娃,日后也不再纠缠于你。
如此便可两全齐美,否则本座纵是再度被你镇压,也要毁了这个小女娃。
届时你的手上又会多出一条无辜亡魂,你的一些盘算也将付诸东流。”
看着虚元到来,听到他话中的意思,站立的身影内心有些无语。
若是真能逃,它早就逃掉了,何必在这装什么深沉。
想到这些,它操纵玄心平静的开口,只是语调低沉,话语之中威胁之意甚重。
“哦,能做到你就尽管一试好了!”
看着对面的玄心,虚元眼中尽是冷漠,丝毫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动。
随后周身气机涌动,天地之力相随,隔绝了这一方空间与外界的联系。
“你!好好好,本座这就毁了这个小女娃,让你日后追悔莫及。
啊,这是?可恨呐!
殷虚元,你困不了我多久的,本座终有一日会脱困而出,届时必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元之剑,灭神!”
听到虚元的回答,玄心蓦然一怔。
感应到四方的空间被封锁,玄心手中黑剑一震,知道谈判又破裂了。
剑身中邪元窜动,欲要毁去玄心的肉身。
却不料邪元在接触玄心肉身的一瞬被玄心体内的纯阳异种给吸纳炼化,并反向抽取剑中邪元。
黑剑不由发出一声怒骂,歇斯底里的发出恶毒至极的誓言。
随即狠心斩断涌出的邪元,凝结元神之力,一道虚幻的元剑斩出,直奔玄心天灵而去。
“天真!”
虚元听到黑剑的怒骂,不屑一笑,随后身影淡化,出现在玄心面前。
一掌纯阳真气涌动将虚幻元剑挡下,逐渐消融。
一指点在玄心眉间,元神之力透入玄心脑海意识,望着被层层邪雾笼罩的玄心,不由微微摇头。
对方现在还太小,暂时还承担不了镇压黑剑的重任,若非本命魂魄被一丝纯阳之气护住,怕是早已被黑剑魔念侵占肉身了。
“菩提明心印!”
散去心中杂思,虚元元神大放华光,纯净的佛元转化,周身响起若有若无的佛音禅唱,将玄心周围的邪雾尽数驱散。
而在外界,虚元抓住不断挣扎的黑剑,手中纯阳真元勾动剑身内外的纯阳秘文,将泄出部分的黑剑邪念斩断,炼为一股纯元真气,灌入玄心体内。
半晌后,黑剑失去动静,虚元也顺势收回了双手。
望着昏迷倒地的玄心,虚元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歉意,转瞬又被隐去。
轻轻一拂袖,散去周围的空间封锁,便带着玄心离开山巅。
回转中途,本欲带人赶回长林镇客栈,却是突然接到了什么讯息,虚元不由停下脚步,将玄心置于一旁,眼中思索之色闪烁,静立不语。
数息后,玄心慢慢苏醒过来。
“唔,师父,这是哪儿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微微捂着头,玄心起身转头打量四周一片陌生的环境,连声发问,还有些不明所以。
她只记得自己握住师父给的黑剑和刘府家丁打斗了一场,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玄心,你的意志太不坚定了,连区区一柄带有灵性的宝剑都镇服不了,又谈何踏足武道高境。
这柄剑日后就由你背负了,记得每日调用纯阳之气为它洗炼剑身。
等你哪一天能令此剑出鞘,为师便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嗜血魔物的下落。”
看着玄心苏醒,虚元微微放心,随即轻言教训了一句,将玄心的疑惑轻轻揭过,转向她更感兴趣的话题。
“嗯,啊?真的,是,师父!玄心一定会尽快令它出鞘的。
师父,是不是将它拔出鞘了,我就到了您口中的四境修为?”
听闻虚元的承诺,玄心先是一愣,随后激动起来,一把握住毫无动静的黑剑,使出全身力气,想将它拔出来。
半刻后,望着没有丝毫反应的黑剑,玄心泄了气,想起虚元曾经提出的条件,内心有了猜测。
“是也不是,好了,你才初入武学之门,不可好高鹜远,记得为师的要求便可。
为师尚有事要办,你即刻独自回返长林镇客栈,找到青峰道长,让他带着你赶往广元郡边境,你们在那里等我。
如何,这也算是你闯荡江湖的第一个考验,你可敢接受。”
随口敷衍了玄心一句,虚元便提出了后续的要求,等候玄心的回答。
“这!
是,师父,玄心保证完成您的任务。”
乍听闻自己要一个人返回长林镇,玄心不由有些慌。
不过看着虚元平静的脸庞,随即安定下来,脚步坚定的转身离开。
自离开长青镇跟随在虚元身边,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后,她就要学会适应这个不同的世界了。
“玄心!”
望着离去的徒弟,虚元眼中复杂之色一闪,不由开口喊住她。
“师父,怎么了?
您放心,玄心早有独自闯荡江湖的决心,绝不会被困难吓倒的。”
听闻虚元的喊声,玄心回过头看着虚元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内心不由一暖。
师父终究还是心疼她的,怕是不忍她独自上路,想要改变主意吧。
不过自己想要变得更强,就要学会脱离师父的庇护,独自面对一切,才有机会达成自己的心愿。
想到这里,玄心面色不由更加坚定。
“哦!
你走反了!”
看着陷入臆想的小徒弟,虚元面无表情的冷言提醒了一句。
“啊?哦哦哦,我,我不认路啊,师父!”
听到虚元冷漠的提醒,玄心才回过神,转身看着周围陌生的道路,玄心内心一阵凌乱。
万万没想到,自己闯荡江湖的第一步就迷路了,玄心一阵委屈。
“往西行三里路便是长林镇官道,后续之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看着满脸委屈的玄心,虚元内心不由摇摇头,这个徒弟还是有些冲动,不够谨慎。
为玄心指明方向后,虚元不再理会她,纵身远离,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师父,你!”
看着自己的师父再次没有人性的将自己独自打发,玄心不由气的一阵跺脚。
旋即轻哼一声,转向长林镇官道而去。
师傅既然不靠谱,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与此同时,长林镇刘府内。
张廷尉怒视来人,手掌紧捏,长刀在手中提起又放下,愤声开口。
“张公公,你什么意思,这三人事关铸造私银的大案,本官正欲审问,你却将他们杀人灭口。
莫非此事,你也有所参与?”
“大胆,张廷尉,注意你的身份,咱家行事何须向你交待。
再敢轻言污蔑咱家,休怪咱家找李老爷子评理,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哼,靖武卫近些年做事越发霸道了,连民生大计也开始插手了。
圣上有旨,长林镇刘家私铸银钱,罪大恶极,但凡有所沾染的涉事人员,尽皆就地正法,不必收监。
来人,给咱家动手!”
来人听到张廷尉的指责,眼中异光一闪,懒得与这无脑莽夫一般见识。
怒声轻斥了一声,不再理会张廷尉的心思,转而传达了景帝的新旨意,让手下的人尽快动手。
“且慢,谁也不许动手。
此案涉事甚重,本官需面见圣上,亲求旨意,再做处理。
张公公你如此匆匆的动手,实在让本官起疑。”
张廷尉被张公公的话语气的不轻,最近一个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动不动的就训他一顿。
林震峰如此,眼前的张公公也是如此。
张廷尉直脾气上头,不由强硬拦下对方的行动,也不管景帝是否真的有圣旨降下,先将罪责扣在对方头上再说。
“混帐,放肆。
张廷尉,你敢抗旨不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听到张廷尉纠缠不休,张公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常年在宫中伺候景帝的他见惯了宫内中人的勾心斗角,似张廷尉这样不识好歹,一究到底的无脑莽夫他还真没见识过。
若不是此次有景帝密令要传达,他还真想和对方好好打打交道,排解一番在宫内的无聊心情。
“张某不敢,只是此案重大,本官需亲自向圣上阐明经过,请求圣上裁断,以免被人巧言蒙蔽了圣听。”
张廷尉也不敢承认抗旨的罪名,但话里话外依旧不肯轻易放过这个大案,甚至对于眼前的张公公都敢语带讽刺。
“张廷尉,你还真是脾性难改啊。
本官上次已告戒过你,靖武卫只负责管辖武林人士做乱的事情。
至于民生大计自有各地府衙处理,由不得靖武卫插手。
你行事如此顽固,真真是让本官难办呐!”
此时一阵幽幽话语传来,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刘府,行走间,整座刘府开始发生改变。
及至近前,刘府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却是一片高山密林,其中的地形与长林镇略有几分相似。
“融神空间,林震峰!”
咬牙喊出来人的身份,再望着眼前的一切,张廷尉眼中震撼不已,心中不由大感不妙。
在他的印象里,林震峰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但眼前的融神空间却向他证明了,对方不单是一个高手,还是比他更强的一个高手,张廷尉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皇炎州分部影卫副掌林震峰见过张公公,张公公万安。
不知圣上有何旨意竟劳烦公公亲身前来传达,可有需要林某从旁协助之处?”
没有理会张廷尉的反应,林震峰礼貌的向张公公打了一声招呼,有些疑惑对方的来意。
“嗨!林大人客气了,咱家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当不得林大人如此礼遇。
至于圣上的旨令嘛,此乃是传给那位大人的,林大人稍后可要与咱家一同前去?”
看到林震峰,张公公也是态度一变,满脸堆笑的与林震峰寒暄了一句。
提到景帝的旨令,稍作敷衍,向上一指,不做细说。
随后便邀请林震峰一同前往,有些事对于林震峰并不需要太多忌讳。
“这,也好!
林某近年处事确实有些不到之处,当亲自向大人请罪。”
林震峰略一犹豫,随后面露苦笑,应下了张公公的邀请。
“喂,你们什么意思,如此视本官如无物吗?
你等到底隶属哪个部门,还有影卫又是什么?”
此时被两人忽视的张廷尉不由不满的开口,林震峰与张公公的对话让他听的满头雾水。
只能大概判断对方也是隶属于大炎朝廷,更多的信息他就不得而知了。
“张公公,您常年呆在宫内,少有放松筋骨的时候吧。
眼下就有一个上好的练手对象,林某也正好需要将他调教一番,张公公不若搭把手,助林某将他拿下,如何?”
听着张廷尉还在那儿瞎嚷嚷,林震峰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危险之色,望着张廷尉的目光充满了恶意。
“哈,顾所愿也,不敢请耳!
林大人常年处理公务,也许久不曾动过手了吧。
眼下不若与咱家一同证个高下好了!”
张公公听到林震峰的话,眼中也是充满笑意,自己也确实少有松松筋骨的时候。
张廷尉看着皮糙肉厚的,同样也是四境高手,应该能让他稍稍尽兴了。
“张公公,高下之说有些伤情分了。
现下只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请!”
“是咱家失言了,林大人,请!”
两人互相谦虚了一番,一同转头看向张廷尉,笑容逐渐放肆。
“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本官也不是吃素的,拦山式,风聚!”
看着两人逼向自己,张廷尉嘴角一抽,知道自己怕是跑不了这一顿揍。
不由色厉内荏大声呼喝,手中却是先行出招,想挣扎一二,一抹刀光环绕周身,聚风凝势,形成一座刀气护罩。
“哼,幻影千绝,震岳!”
“阴极手,碎脉!”
林震峰与张公公面对张廷尉的攻击,却是联合出手,强势打散对方的刀光,随后便是重击而下。
“嘭!”“啪!”“噗!”
“啊!”
三刻钟后。
“啧,林大人的幻影千绝果然奇妙,倒是与传闻中的夺元手有异曲同功之意,咱家是长见识了!”
“哪里哪里,张公公自创的阴极手才是更胜一筹,碎人筋骨,截人血脉,着实让林某眼界大开啊!”
林震峰与张公公又是一番谦虚恭维,背后是倒地不起的张廷尉。
挥手散去融神空间,林震峰让人将浑身鼻青脸肿,现在还重伤昏迷的张廷尉给抬下去。
二人随后向手下交待了一番后续事宜,便一起赶往另一处隐密之地而去。
至于刘家之事,便就此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