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疾驰在公路上,窗外的路灯一盏盏飞速闪过,北羽的眼睛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副驾驶瞟,看向池小鱼,眼神里的担忧就更浓一分。
“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我开快点,你再坚持坚持。”他不停地喃喃自语,像是在给池小鱼打气,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池小鱼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胃里一阵阵地抽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像深秋里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声:“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北羽听到这话,立刻急切地回答,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回家,我们回家。家里备着胃药呢,吃了药,你的胃就能好受些。然后再喝上一碗清淡的白粥,暖暖胃。”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仔细规划着接下来的安排,又接着说:“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正好喝点粥垫垫肚子,总不能饿着肚子吧。不然胃好不容易好点,又饿出别的毛病,那可就麻烦大了。”
可池小鱼没有回应,北羽知道她是难受得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心里一揪,脚下忍不住加大了油门,车子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开得更快了,他满心盼着能快点到家,让池小鱼赶紧得到照顾。
池小鱼在车里,头疼得愈发厉害,晕车的感觉也一阵阵地袭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被一层迷雾笼罩。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却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四周的景物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不断晃动。
北羽耳朵很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静,立刻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不是很难受?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马上把车停下来。”
池小鱼眉头紧蹙,费了好大的劲,才缓缓将头转向北羽,那模样就像脖子上挂了千斤重担。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头晕……”
北羽听到这话,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心里懊悔不已。他这才记起,池小鱼晕车,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
都怪自己太心急,一心想着快点到家,却忽略了池小鱼的感受。
他赶忙松开油门,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语气里满是愧疚和关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太着急了,开得太快让你难受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开慢点?”
池小鱼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让北羽安心的微笑,却因为太过虚弱,显得有些牵强。
她又深吸一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可那颤抖的声音和紧皱的眉头,分明在诉说着她的难受。
北羽哪能看不出她在强撑,心里一阵揪痛,语气更加温柔急切:“你别硬扛着,要是难受就别说话了,先休息一下。”
“要是睡不着,就闭上眼睛躺会儿,我把车开稳点,很快就到家了。再忍一忍,马上就好。”
这一路,池小鱼觉得自己不是在坐车,而是被塞进了疯狂运转的榨汁机里,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每一秒都煎熬难耐,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打湿了鬓角。终于,车稳稳停在了北家那气派的大宅前。
北羽的手刚从方向盘上松开,就像触电一般弹开,迅速拉开车门,“砰”的一声,那动静大得仿佛要把车门给拽下来。
他心急如焚,几步绕到副驾驶旁,一把拉开门,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满是焦急与担忧,声音都带着颤抖:“小鱼,你怎么样了?还能撑得住吗?”
边说着,他的手就已经熟练地解开安全带,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稳稳地把她抱下了车。
池小鱼像只被抽去骨头的小猫,浑身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下意识地往北羽温暖又踏实的怀里钻。
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北羽抱着她,脚下生风,一路小跑冲进家门。
一进屋,北羽下意识扯着嗓子喊:“张婶!”可话刚出口,他就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张婶这几天请假回老家去了……”
无奈之下,北羽只得继续抱着池小鱼朝楼上奔去。就在他们经过走廊的时候,几名正在忙碌的女佣惊讶地看到了北羽怀中的池小鱼,一个个都露出诧异和好奇的神情,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就听到北羽急促又大声地吩咐:“快去后厨,让他们麻溜地炖点白粥,快点,别耽搁!”
“好的,少爷!”女佣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一哆嗦,赶紧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转身撒腿就跑,像一阵风似的去传达命令。
北羽一路来到自己的房间,用脚猛地一踹,哐当一声,房门被踢开。
他径直走到床边才停下匆忙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把池小鱼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很,生怕弄疼她分毫。
刚把人放下,北羽就看到池小鱼又习惯性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惊后寻求安全感的小刺猬。
以前睡觉她就喜欢这样,现在胃病犯了,更是疼得她下意识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眉头拧成了个死结,脸上写满了痛苦。
北羽看着,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厉害。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向房间的角落,把医疗箱翻了个底朝天。
手忙脚乱地在里面翻找着,眼睛瞪得死死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治疗胃病的药。
他又匆匆倒了一杯温开水,小跑着回到池小鱼身边。
他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池小鱼的肩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小鱼,醒醒,起来喝药,喝了药胃就不疼了,听话。”
池小鱼听到呼唤,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沉,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刚撑起一点,就又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