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平眉一皱：“你真敢想啊。”
“可以。”荀卿凌淡声应下，不惊不怒，陈与平立即扭头惊诧看向她，莫无寻也低眸望向荀卿凌。
荀卿凌淡然坐着，望着余歌：“包括荀家，也自然包括余家、陈家、莫家等。”
余歌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没问题，第二，我要主导位置。”
话一出口，现场气氛瞬间凝滞，余歌像是没发觉几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一般，如常道：“反正你们也分不出谁高谁低，干脆让我来呗。”
陈与平气笑了，抬手点了点余歌：“你这丫头，分不出高低，就干脆让给你是吗？”
“要不然呢？”余歌无赖道，“非要我把你们这些年的进度和我加入以后的进度拎出来对比吗？”
“我们还怀疑你呢，你给纪家李家那几份提案是在搞什么？”
“激化矛盾啊。”余歌理所当然道，“光靠我们怎么可以，激化矛盾，扩大矛盾，才能让更多的平民参与进来。”
陈玉平怔怔看着她，许久才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
“没有我这些提案，就不会家破人亡吗？”余歌反问，“慢刀子磨人，就不痛了吗？”
“我们牺牲得再多，做得再多，都不如他们清醒反抗来得重要。”余歌说。
“你们想走群众路线，用教育启发民众，很好的主意，但越是聪明越会胆怯畏惧，从而选择当下正确的答案。”
“聪明清醒的人我们已经有了，我们缺的是有血性的莽夫、复仇的杀手，这些靠你们的温水煮青蛙，能得来吗？”
余歌盯着几人：“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余歌的目光扫过皱眉沉思的三人，又看向显然担忧的两人，缓缓道：“我还会有更多更加过界的行为。”
“就在近日，从特督局入手，激化矛盾。”
余歌定定地看着几人：“为了全然彻底地掌控舆论，我已经着手做了准备了。”
明面上对贵族们的宣传署，暗地里面向平民的新平台。
她都要。
“那先看看吧。”沉缓如韵长古钟的声音响起，余歌循声望过去，对上荀卿凌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眸。
她紧盯着余歌：“拿到了谈判的资本，再来讨论主导权的事情。”
余歌应下，和她们起身告别。
当晚，一则兹斯洛州贵族打杀无辜平民，平民被迫自卫反击，却被判处死刑的案子冲上热点。
二十分钟后，热点新闻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有人试图用翻转镜像的图片、谐音将事情说出来，却被禁言。
破旧房子内，一个拳头狠狠砸向木桌。
“操！这些该死的贵族！”男子双眼赤红，咬牙死盯着光屏，上面显示着——
【您因发布不实言论，被禁言三年。】
一时间，无数的人在网上各种角落咒骂，又一次次试着挑衅冲击。
最后再一次将新闻顶上热点。
看到那则新闻以【平民以下犯上！该死刑！】的标题冲上去，众人眼中酸涩，哽咽难受。
五分钟后，热点新闻再次凭空消失。
这一次，凡是评论、转发的人，全部被禁言处置。
男子愤怒地掀翻桌子，来回踱步咒骂时，门被人敲响。
他脚步一顿，走向门口，打开门。
两名穿着白金制服的特督冷淡道：“你涉嫌勾连反叛军，走吧。”
“我？”男子惊愕笑了，“我勾连反叛军？”
“哈，原来反叛军是我啊？原来鸣不平就是反叛行为啊？”
两人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将人打晕带走。
后半夜，另一则新闻也冲上热点，五分钟后，消失不见。
第二天，有人冲到余歌的账号下，疯狂求救，但余歌恰好生病，专注于养身体，并没有关注网上舆论，也没有回应。
对此，无数人愤怒而失望，无助地看着这些被牢牢把持住的舆论咽喉。
他们希望，能有一个平台，让他们说话，自由地说话。
弗斯罗州的小饭店内，几人萎靡不振地坐在一起，看着光屏上的禁言通知，一言不发。
“都禁言了吗？”一道哀沉声音响起，一人抬头看向另外几人，“那、那视频里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想起最开始的视频里，几名少年模样的贵族，在别人家中肆意打砸玩闹的场面，家里的主人只能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恐惧地看着一切。
直到他们嫌弃游戏过于无聊，要将那名小孩拉出来一起玩——
后面的视频他们不愿在看，从施暴者的角度拍摄的，受害者的恐惧、愤怒、惶恐惧怕哀求等情绪，都那么鲜活淋漓地展现出来。
他们还是一个人，一个有道德的人，所以他们无法看下去，无法感受到那个戏弄他人生命的快乐。
最后，一家三口，死了两个，剩下一个即将被判处死刑。
这样的结果，他们无法接受！
“不行，我还是要发！禁言一个平台，还能禁言另外几个吗？”
有人出声劝阻：“算了，都是别人的事，指不定是有别的处理方法。”
那人愤愤不平，还要多说几句时，饭店门口停下一辆白金车辆，三名特督下了车：“王明是吧？特督局传唤。”
没人敢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原先最激动的那人被带走。
沉默再次蔓延，一切的不满怒火不屈全部被压到平静麻木的脸下。
“现在交流，也不安全啊，一切都在他们手上。”
角落里，幽幽嗓音响起：“我知道一个论坛，只有我们。”
他强调了一遍：“只有我们这样的人。”
无数个地方，发生了同样的事，在各种激动不屈愤怒的情绪后，被人以各种方式，告知了新论坛的存在。
当晚，余歌收到讯息。
[初简生：余姐姐，论坛注册数已经突破了一亿了。]
[虞月怀：还要发哪些帖子，我觉得这把火不够大，还可以烧得更大点。]
余歌没理会虞月怀习惯新煽风点火的行径，而是要求他将相关情绪压低一点。
毕竟，她只是要民众现在有共同的仇恨目标。
安排好后续后，余歌安然入睡。
次日九点，日冕大厦顶楼，会议准时召开。
余歌听着旁边委员冷静恰当的语速念着提案，点了点钢笔。
作为上州最高的建筑，译礼合众国权利至高点，日冕大厦享受着最灿烂耀眼的阳光。
冬日温暖日光照入，照亮余歌钢笔上的一行拼音，也照亮她中指处，金光璀璨的宋家戒指。
没有戴在继承人的手上，而是戴在余歌的手上。
旁边的议员将目光隐晦地投注到上首温和沉着，垂眼看着提案的老者。
委员最后一个字符音落下，宋还明才缓缓抬头，温和笑着，气势却是久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非常干脆地说道：“宣传署的署长位，近期提交了五个人选。”
“分别是沈度、尤修、余歌、宋晋语、方寅水，诸位投票表决吧。”
说完，宋还明直接投按键投票。
陆续响起的滴滴声，投出的票数一点点计入，直至最后一声响起。
封岚清冷沉着嗓音响起：
“投票结果已出，沈度特督2票，尤修署员5票，”
“余歌议员——”
她看着那个数字，即便已经有所预料，但呼吸还是不免一滞。
她有些怀疑，余歌该不会是某些议员的私生子吧？
但即便是私生子，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支持。
是的，非常多的支持。
她缓缓念出：“余歌议员，”
“19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