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沙哑干涸的嗓音响起,青年全然没了以往体面的模样。
他怔忪地抬起头,双眼红肿,一连串的泪珠从眼中源源不断地流下,眼神迷茫恍惚,整个人完全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
“未婚夫?呵——”他扯了扯嘴角,脑后被束起的长发凌乱垂落,“他有什么?”
“他能做什么啊,小鱼。”
宋静深喃喃着,踉跄着向后退去,仿佛在催眠着自己:“他不会家务,他不会做饭,他长得也没我好看,也没留长发,他、他……”
“他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夫呢?”宋静深怔怔地望着余歌,面容开始扭曲,崩溃疯魔般一遍遍询问着:
“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不可能,不可能啊小鱼,我……”他说着,浑身发抖着。
余歌不看一眼,迈开脚大步走向门口。
瞳孔瞪大的瞬间,宋静深已经下意识地追上来,什么行要稳健挺拔的礼仪风度全忘了,连滚带爬地追了过来。
他的手臂越过余歌的肩膀,一把按住门把手,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哀求地疯狂机械摇头。
“不、不可以,不行,不行求你,求你小鱼。”
“不要,不——”
“我不想动手。”
宋静深一愣,心中的欢喜还没升起,下一瞬被浇灭,更加盛腾的恐慌害怕升起。
“会弄乱我的衣服,我今晚还需要和他吃饭,让开。”
一双炙热滚烫的手惊慌失措地抓住余歌的手掌,急促的喑哑话语传来:“不要和他吃饭,小鱼,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什么都做,求你,小鱼。”
余歌只侧目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太难看了,宋静深。”
他猛然一震,脑海一片空白,麻木地看着余歌。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方池可以,这样纠缠,真的太难——”
“我可以!我可以的小鱼。”不等余歌说完,宋静深便打断她的话,疯狂地哀求着。
“不要这样对我,小鱼,求你,求求你。”
“你可以什么?”余歌冷静道,“方池上我家,清友做饭,他没有一点意见,两人相处很和谐。”
“他走了以后,清友也没一点麻烦,你呢?”
她冷静地看着宋静深,想起原着中,对他各种正面溢美的描写,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叹了声,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还能保持自我,做回以前清雅辉贵的宋委事的机会。
“放手吧,宋静深,以后就这样吧。”
余歌转回头,目视前方,静静地凝视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声音平静缓和。
就此干脆分开,以后她走她自己的路,如果宋静深维护这群贵族,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射杀。
如果他选择纠缠,不肯放手。
那她会一点点地用小锤,细细地敲碎宋静深的傲骨,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好用的工具。
“不、不可能。”宋静深抓着余歌的手越发收紧,眼眶流出豆大的泪珠,思绪混乱,词不成句,只麻木地摇头哽塞地拒绝。
拒绝接受如今的局面,拒绝看着余歌选择别人。
“我、我可以。”他哽咽一声,凝涩哑声道。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余歌再没了顾忌,猛然抽出手臂,将人甩开到一旁。
她侧着身,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苍白青年。
眼里面上都是冷然审视:“你先好好反省自己,再谈其他。”
余歌说完,拉开门,走出办公室。
他没有再追上去,颓败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垂着头,满头乌发全部垂下,遮住苍白的面颊。
“哈——”
一道突兀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着,拿出怀中的针剂,直接扎入自己的手臂之中。
他生病了,发着烧,小鱼却没注意到。
她只在乎方池。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那所有人都去死吧。
先从方家开始。
针剂推入,药效迅速在体内游走,驱散浑身异常至极的温度。
不一会,那种大脑昏胀的疼痛和昏沉散去,清醒理智回归。
注射完药剂,他将针头拔出,放到手提包中,起身,整理好衣服,扎好长发,抬眼望向玻璃窗上的倒影。
倒影中的青年身型修长高大,面容模糊不清,气势却强势逼人。
红肿眼眸定定地凝视着玻璃中的倒影。
坐到最高,掌握权势,即便是小鱼,也没办法轻易抛弃他了。
爱留不住一个人,但钱权可以。
狭长温润的瑞凤眼垂下,从容镇定地点开通讯器,将之前压下的指令,全部一一发出。
紧接着,他冷静拨出通讯,低语几句,再迈步出去时,已经恢复如常,面上是如常和曦温润的笑。
余歌到停车场时,已经比往常原定的时间晚了四十多分钟。
在她被宋静深纠缠的时候,手腕上的通讯器已经响动好几次。
余歌拉开车门,车内一双紫眸立即望了过来,在余歌身上打转,目光触及制服外套上那些异常的褶皱时,眉心微颦。
“你——”
“宋静深刚才找我。”
余歌平静地说着,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而后坐稳,坦然道:“开车吧。”
方池神色扭曲一瞬,深呼吸几下,最终强颜笑道:“他知道你要去我家吃饭吗?”
“知道。”
余歌话语简短,说完便是沉默。
“你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
“我要解释什么?我需要解释吗?”
余歌冷静地询问道:“这不是你自己说出的话吗?”
可是——可是!
方池微咬着唇,气得脸都红了些许。
是他那时在阳台说的,但他那时并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爱她。
他那时只是受母亲和姐姐的要求,履行作为方家少爷的职责。
彻底爱上她后,他才明白,爱是占有欲,是深入骨髓的贪婪痴迷。
独占都不够,都愤怒于她将注意分散到那些事业上,怎么可能允许第二个人介入?
他又不是那些没机会的小三,他可是她公开的未婚夫!
方池一把扯掉安全带,侧身直接抱住余歌,埋入她的脖颈间,疯狂汲取着她的气息。
只会欺负他,永远都只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辱他。
算了,也只有他会被她这样特殊对待,反正她都回来了,反正她还是只承认他。
想着这些,方池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