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的提示声落,厉景渊冷哼一声,“还搞起三堂会审了,要我说直接把他领主的身份和权限都下了,赶出星冰园。”
“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殃及整个园区的其他人,简直就是穷凶极恶、人面兽心的畜生,还指望他能悔过自新将功折罪吗?”
苏浅抬眸看向会议桌上悬空在最中间的冰冰凉虚拟形象,倒是没像厉景渊这般情绪化。
她思索着缓缓开口,“倒也不急于下结论,星盟有这样的正规流程对各大冰域发展有很大的好处,也能杜绝某些权力过强的领主一言堂。”
厉景渊歪着脑袋看着苏浅,“你还替那帮狗东西说上话了。”
苏浅微微蹙眉,她将对讲机放在台面上,语气也不怎么好。
“犬队的多多牺牲我知道你现在满心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抄了他家。
冰冰凉只是作为官方的传话者提示我们,他们星盟也好或是冰域也好,都会对此恶性事件有所行动。
这并不代表要宽恕他们的所作所为,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厉景渊不满地看着苏浅,“我小题大做,将军和石头的皮毛被割开的伤口你看不见吗?
不是它们三个顶住虫潮压进,你和大勇可能就被吞没了!
没有它们你能坐在我对面跟我唱反调吗?”
他在气头上,指关节敲在桌面上砰砰作响,“讲公平道义的时候,也得有命在才能讲。”
苏浅被厉景渊怼得没法平静,她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没有跟他站在一边想着复仇就是唱反调。
犬队不少狗都受伤了,这次厉景渊也受伤了,多多的死她也非常自责,如果当时在战场上她能再多做些什么,或许就不至于失去什么。
不断压抑的情绪此刻也开始喷涌,她的无能只能让狗冲在前面,苏浅脚跟一蹬地面,转椅往后一滑。
“厉景渊你够了!你跟李家有不共戴天的杀亲之仇,我不过赞同了星盟的处置法,没有一个字向着他们,你就认为我和他们一样不可饶恕,你能不能理智地思考问题。”
厉景渊的脸阴沉得可怕,尤其是在听到“杀亲之仇”时脸色骤变。
他有些病态地扯动嘴角,“没错,任何帮他们脱罪或同情他们的人都一样,都是我的敌人。”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苏浅继续道,“他们合谋杀死的是生我养我的父母,这种一夕之间成为孤儿的痛苦你根本不会懂。”
苏浅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舔着唇瓣偏过头,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拿起桌上的对讲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孤儿,我的父母在第一次寒潮时为了救助两个小孩离世了。”
陈大勇和李力华姗姗来迟,才刚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王婶和韩清颜谁也没说话,低头在会议桌下面擦着地板上的血水。
苏浅脸色难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工作,等你身体和脾气都平复再来再说吧。”
她绕过厉景渊身后的位置,从陈大勇两人前面走过,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陈大勇惊愕地看着苏浅离开的背影,印象中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吵过架。
不是成功抵御了虫潮的冲击吗?
他回头询问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韩清颜,只见韩清颜抿着嘴唇轻轻摇头。
王婶也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自顾自地干着活。
陈大勇和李力华对视一眼,还是开口,“老大。”
厉景渊没什么血色的脸转过,嘴唇还泛着白“老大什么老大,看着苏浅别让她离开领地,外面的虫潮威胁还没解除!”
陈大勇一愣,啊的一声连忙应声,顺便把李力华也拽走了。
韩清颜和王婶将地板收拾干净后,悄悄地退出会议室,里面只留下厉景渊一个人。
厉景渊的心头颤抖,低垂着头颓丧地靠在老板椅上。
整个会议室空空荡荡,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和还没有散去的药剂味道。
他将护臂以及连接着手掌处的坞甲套件都拆了下来扔在会议桌上,双手覆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会议桌上空悬浮的冰冰凉虚拟影像静默许久,轻轻地唤出声“主人~”
厉景渊发红的眸子抬起,带着还没撒去的脾气,“你最好有要紧事。”
全息光影上随即切换出一张人体监测数据表,上面并没有显示姓名,最左边的虚拟人体模型的血液经脉是红色的,蔓延到身体四周。
倒是与厉景渊相同的受伤部位那一圈全是高亮的红色反应。
另外,人体模型的另一侧是一些个根本看不懂的数据。
其中标注着“RF”的数据不仅是红色,还在不停闪烁。
除了这一条之外,还有几个指标全是红色的警告式样。
这时冰冰凉才解释道“主人,您体内的狂暴因子正处于活跃状态,这将影响您的理智。
由于您的身体刚刚完成中级基因改造的能量整合,体内细胞也在重新适应新的身体,战场中您摄取能量较为霸道的芯核能量,此刻又流失大量血液,导致身体机能内部失衡,您必须保持平静并配合刚刚注入的修复剂进行修整。”
“通感芯片识别到的数据并不精确,您身体的状况青黛小姐较为关注,请您尽快找时间前往星盟钓场使用专业的设备进行检测。”
厉景渊也感觉到额角的血管突突突地直跳,心脏的跳动速度也在加快,整个人有种即将压抑不住的狂躁感。
是摄入的芯核能量导致的,还是之前伤口处吸收血沁寒叶履虫带来的毒性造成的。
他此刻无法判断,冰冰凉也无法判断。
毕竟这两个东西的影响效果差不多,都会将人彻底崩坏沦为不人不鬼的星兽,被能量趋势的傀儡。
要细说,还是血沁寒叶履虫带来的毒性才是定时炸弹,由它转变的星兽可比吞噬异生物芯核造出的东西更加恐怖。
厉景渊烦躁地抓着头发,一会儿感觉自己要被什么东西吸干,一会儿又感觉体内两种物质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