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忧幻境之前,柳辞烟又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天劫降临的时刻,这里静谧悠然,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在天界,她除了待在松澜殿,便未曾去过别处。而这里是难得能让她觉得内心安宁的地方。尤其是和仙君遥望星空之时,会觉得这天地间的喧嚣都已远去,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个。
所谓幻境,原来是真的能给人一种错觉,一种虚幻缥缈的满足。而一旦脱离了幻境,便不得不面对现实种种的残酷与无常。
他们刚刚出无忧幻境,便被一群天兵拦住了去路。领头的是天界的战神昼渊上神,他身披银色铠甲,面色冷如霜雪。
“敛尘仙君,帝君有召,随我走一趟吧。”昼渊上神面无表情地说道。
敛尘仙君面色如常,对柳辞烟说道:“你先回松澜殿。”
柳辞烟虽然已有预料,但真的面临此刻的时候,还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一脸忧色地仰头望向敛尘仙君,眸中失去了光彩。
“谁说她可以离开了?”昼渊上神厉声道。他眼神睥睨,盯着柳辞烟,有种让她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既是分属你殿下,便当与你一道前往。”
敛尘仙君眉间轻蹙,但未多说什么。他只是轻声对柳辞烟说了句:“别怕。”
柳辞烟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此时突然安定下来。是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不管是什么结果,她始终会站在仙君的身边。
他们被带往帝君的神殿。不过瞬息的工夫,便已抵达一座雄伟壮观的白色宫殿。
柳辞烟没想到,第一次见识天庭的庄严肃穆,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着众多只闻其名的高阶仙君和神君,以及高高在上的帝君,她觉得她原本应该畏惧的。
但事实上,后面的记忆她都很模糊。她只记得自己跪在殿前,听着种种声音对敛尘仙君的控诉。
“帝君,敛尘仙君身为司法之神,却明知故犯,干扰天道之劫的正常运行,理应受到天罚。”
“敛尘仙君先前私自下界,已是有违天规。这才没多久,又再次无视天规。小仙以为,若是无法严格规范自身,那么司法仙君这个位置恐怕也难以服众。”
“敛尘仙君为座下的仙侍做到如此地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
那些声音好像化作无数条毒蛇,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以前她便知道,敛尘仙君作为天界大公无私的司法仙君,必然会得罪一些仙僚。此时便是最佳的落井下石的时候。
敛尘仙君挺直地站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听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敛尘仙君,你可有话要说?”帝君威严地开口道。
“帝君,臣下所做的一切,都是自身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帮助这株神桃,也是因为看她修行不易,不忍看她神魂俱灭。臣下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不过还请帝君放过神桃。”敛尘仙君抬头望向帝君,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