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次之威,裹挟着天马流星拳之威,全部轰在了罗宝身上。
这个人,是可怜的,作为燕郡王罗艺之子,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压根都不知道挫折为何物,可当罗艺死后,他的人生就好比遇到了悬崖,直接九十度向下,把这辈子没有吃过的苦和白眼,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变本加厉的全都品尝了一遍。
但,他也是幸运的,罗艺造反,除了那些陪着他一同阵亡的将士外,李世民并没有过多的迁怒他的家人。
罗宝仍旧担任着军中都尉,而罗艺的亲弟弟罗寿,现在仍旧很受朝廷器重,为利州都督,坐镇一方。
不过今天,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罗宝尽管身披甲胄,可,什么甲胄能挡得住钢筋之威?更何况,罗宝今日并不是重甲,钢筋,直接越过了甲胄的防御,重重的摧残着他的五脏六腑。
张楚慢慢继续朝趴在地上哇哇吐血的罗宝走了过去。
他的那两位已是两鬓斑白的副将,尽管大急,可被秦怀道和尉迟宝林缠着,压根无法脱身。
“少将军,快,快向秦川伯道歉,少将军,快啊!!!”
“秦川伯,秦川伯,刚才并不是少将军真正的意思,还请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秦川伯!!!”
“·······”
这两人曾是燕郡王府的家将,罗艺伏诛后,便一直追随于罗宝,少将军这个称呼,早就已经化为烟尘,但今日如此情急之下,两个忠心的家将已是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
三千北山府兵,众多北山百姓,他们注视着,盯着,目光都在张楚身上,就在张楚一人身上。
就知道,县尊不会放心他们的!
张楚自是不理会场外的杂乱,一步步走过去,笑着缓缓道:“战场,某家见过了太多,甚至比你们所谓的乱世,还要更残酷百倍,万倍,某家,是打心底厌恶那个地方。”
“可是,今天,某家不知道朝廷为什么,把我北山三千大好儿郎,交给你这么一个废物。”
“某家怕啊,真的怕你带着我北山好儿郎们,窝窝囊囊的死在吐谷浑,真的怕你辱没我北山三千好儿郎!”
罗宝满口是血的,转过了身,不再是趴在地上,而是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
他惊慌失措的望着一步步逼近的张楚,疯狂的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朝后退,疯狂的朝后退,双脚双手配合的倒是还挺灵敏。
可,没退多久,他就被一堵墙挡住了。
这堵墙,不是别的,正是北山府兵手中的钢枪!
北山府兵,巍然不动,这堵墙,好似洪水难越!
没有办法,罗宝一咬牙,心一横,竟强撑着站起来,从腰间摸出来一把匕首,嘶吼着冲向了张楚。
张楚却不闪不躲。
就在罗宝冲到半丈之时,张楚手里的钢筋直接捣在了他胸口的护胸镜上。
瞬间,罗宝痛苦躬身好似一只大虾,脸色更是涨红的恐怖,张楚再往前迈出一步,一脚,直直踹在他的肚子上。
罗宝变成了石磙。
翻着圈的朝外滚去。
也正巧,滚到了外面,那两位副将见状,大喝一声,不再和秦怀道和尉迟宝林纠缠,一个后退,脱身后快速冲向了罗宝。
赶忙把罗宝丢到马背上,顾不得查看罗宝伤势,自己也是翻身上马。
“告诉兵部,告诉朝廷,北山的人,都是苦穷人家的孩子,苦了一辈子,总不能就这么被人稀里糊涂的糟蹋在吐谷浑。”
“他们穷苦,可却也是各自家里的顶梁柱,某家既为北山县县令,就有责任保证他们平安归来。”
张楚没有再拦。
罗艺造反,罗宝陛下都没有杀,张楚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只是平静的冲那两个副将说道。
“秦川伯说的话,卑职谨记,既然秦川伯觉得我家将军不配,定然一字不落的带给兵部!”
声音落下,三匹马,怎么来的,又怎么折返回去了。
“县尊威武,县尊霸气,县尊无敌,县尊!县尊!县尊!!!”
“县尊,卑职请求县尊带领我们出征,踏平吐谷浑,踏平吐谷浑,踏平吐谷浑!!!”
“卑职请求县尊为将!卑职请求县尊为将!卑职请求县尊为将!!!”
“········”
三千北山府兵和周围的百姓瞧着罗宝他们来时耀武扬威,走时狼狈如此的模样,着实是心中大快,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
秦怀道和尉迟宝林骤然相互望了一眼,呼吸,竟然忍不住的有些急促。
裴行俭抿了下嘴角,深吸口气,稚嫩的脸上也挂着冲动。
张楚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当府兵和百姓们乱七八糟的欢呼喝彩声消失,这才又是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府兵的期盼,百姓的信任·······
“既然你们那么信任本官,那么,本官带你们去吐谷浑走一趟,又如何?”
张楚声音不大,可是这话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却堪比惊蛰下的那第一声春雷一样。
“县尊威武!县尊威武!县尊威武!!!”
三千府兵齐齐喝道。
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把钢枪狠狠的在地上凿动,当三千府兵的钢枪齐齐抬起,再齐齐落下,震于大地之上时,竟真的好似出现了金戈铁马之音。
张楚转身,又看向了秦怀道和尉迟宝林。
这会,两人的手,激动的都已经平静不下来了,哆嗦的,堪比帕金森。
“大哥······”两人齐齐喝道。
“准备下,跟我走一趟。”张楚平静道。
尽管心里已是有猜测,可当听到张楚这话,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的落地,异口同声吼道:“诺!”
“房遗爱,给我拟一份折子交上去,某家,请战。”张楚看向了房遗爱。
房遗爱急匆匆冲进了县衙。
“褚忠,这段时间,你的实验都先放一放,北山,交给你了。”张楚再吩咐。
“师父,我不跟你去?”褚忠一愣。
“师父,我要跟你去!”可还没有等到张楚回答褚忠的问题,裴行俭已是按捺不住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