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她们也很忙。
这几日，张楚一直在外奔波，而她们自也没有闲着。
把家中所有过年的准备全都置备齐全了不说，现在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检验哪一种爆竹的响声最大了。
以至于后院‘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楚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黄昏左右。
前院显得有些安静。
裴行俭已经回了老家，最少也要过了上元日才会回来。
张楚抄着手，听着后院不断传来的响声，说实话，多少也是有点奇怪的。
而当走到后院，望见吴娘，大花她们围成一圈兴奋的样子，顿时也了然了。
这就是爆竹的声音啊。
在大唐，爆竹还没有其他的含义，就是把竹子烧的爆炸而发出声音的字面意思。
这是历来悠久的传统。
南北朝就曾有记载，言曰：“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也，谓之端月。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
可见，目的便是把一年的所有鬼怪全都驱赶走。而新年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爆竹声响彻庭院之中。
不过，张楚微微皱了皱眉。
说实话，这爆竹的声，着实是有点········
张楚想着，恐怕也就只有在秦川府能够听到了，但凡出了秦川府，就算把耳朵贴在墙上，也听不到这院子里的爆炸声。
习惯了后世那种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华丽的烟花洗礼，再瞧瞧这爆竹，着实是有点感觉寒酸了。
“公子？公子！！！”
“呀，公子回来了。”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瞧，我们购置的爆竹声好听吧！”
“公子公子，当属我买的蜀中竹声音最大最好听。”
“·······”
第一个发觉张楚回来的是八花，不过第一个冲过来的却是吴娘了。
而熟悉后，众人齐聚于张楚身侧，一同把张楚拉到了篝火前。
八花掏出了自己所购置的蜀中竹递给了张楚，很是骄傲的笑道：“公子，你看，这可是我寻遍了长安，终于在一个蜀中人家里买到的。”
“嘿！可不容易啦。”
“今年大雪来的早，蜀中的竹子往年都是这个时候才发来，可今年被大雪耽搁了，怕是今年长安的爆竹声，比往年都要弱上不少呐。”
八花兴奋道。
张楚敲了下她的脑袋，轻轻一笑，顺手接过来手中爆竹。
没想到，在大唐这时代，最好的竹子还是出自于蜀中。
不过，这竹子已是有些干了，张楚觉得，如果潮湿些，应该能发出更大的响声，但没法子，这爆竹应是存货。
正如八花所言，今年蜀中竹，无法进长安，倒是一个遗憾。
每年，城中大小贵人，几乎所采购的全都是这种蜀中竹。
张楚丢进了篝火中。
很快，这根竹子在火焰的燎焰下，开始燃烧，然后弯曲，同时，便发出了‘噼啪’爆开的声音。
“公子，好听吧！”八花望着自己公子侧颜，微微激动。
张楚微微颔首：“确实是有些感觉。”
但旋即，便又是摇了摇头：“只是可惜，这般声响，终究是有些，弱了。”
八花一愣，有些委屈：“公子，这已是最响的了，便是宫城中进贡的爆竹，也强不了咱家几分。”
吴娘轻轻挽住了她的胳膊，朝张楚笑道：“公子，八花说的没错，这蜀中竹，可是八花跑遍了长安，最终才在一个蜀中人家用高价买了些存货。”
“今年整个城中，能用上蜀中竹的，寥寥无几，咱们秦川府，当是一份！”
“等到新年那一天，咱们于庭院中燃起蜀中竹，整个永崇坊，怕是都能听到呐。”
吴娘也很是兴奋，眼睛里都有小星星。
这话，她自然是夸大了，但，这倒也不是因为吴娘乱说，主要是她们对于爆竹的声音，理解也就到了这里。更何况，自己所燃的乃是蜀中竹，已是天底下最好的爆竹了，所以，未免就会自己给自己脑补出些许的优越感。
更何况，长安百姓都有比较谁家爆竹声大的习惯。
虽说没有谁会明面上说，可心里，难免嘀咕。
不论是谁，都觉得只要自家的爆竹声能超过邻居，那么这一年自己家定是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福气满满。
只是，这爆竹声，还整个永崇坊，真说起来，这点比屁音大不了多少的声，能让街道上的人听见，就已是不易了。
张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也不好再打击这群丫头的幸福，便点点头。
“是这样啊。”
“那，今年还幸亏八花了呐。”
“不过，一节爆竹所发出的声音，定比不上一捆爆竹所发出的声音，虽然八花有蜀中竹，可数量定比不上你们寻的秦川竹，蒲州竹，洛州竹······”
“所以，不妨咱们比试一番，看看等到了新年那一天，谁的爆竹声最大，最高！”
“如何？”
难得清闲下来，张楚不介意和她们玩个小游戏。
“当然是我的！！！虽然我蜀中竹少，可我也能再买秦川竹这些来。”八花觉得这个冠军非自己莫属，听到公子说出的这般比试，她觉得这是公子故意让自己取胜呐，所以刚才的些许小委屈瞬间消失，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兴奋道。
“那可不一定哟。”吴娘笑了：“有匠人可说过，这爆竹所燃烧的姿势，角度等等，都能影响其发出的声音，甚至还能在里面再添些东西来提声，事在人为，公子，奴婢这一次，当仁不让了。”
“我知道城东有一户精通爆竹的老师傅，不行，公子，奴婢去请教一番！”大花一拍大腿，扭着已是日益丰腴起来的腰肢，着急忙慌的朝外走。
“哎呀，公子，奴婢也跟着去一趟，大花姐姐！等等我。”
“公子，我也去一趟，等等我。”
“哈哈哈，这一次，定是要胜过公子才是。”
“·······”
瞧着众女的兴趣都被点燃了，张楚哈哈一笑，抄着手，也便离去了。
“公子，我的蜀中竹可以给你。”八花追了上来。
“好好回去琢磨，不要让她们抢了先。”张楚拒绝了：“公子我岂能用你的爆竹也？放心吧，本公子早有准备。”
“你们想要赢过公子，这辈子，怕是难了。”
张楚说罢，便回了书房。
八花望着张楚的背影，挠了挠头，公子对爆竹，莫非还有研究么？
啪！
不知什么时候，吴娘走到了她身侧，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一巴掌。
“公子已消失也，还看不够？”吴娘玩笑。
八花双颊飞霞，反问道：“吴娘你就能看够？”
“自然不够。”吴娘轻轻吸了口气：“只是，八花，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当中，当属你最年轻，也最有本钱些，瞧瞧大花她们，已是断了念头，所以身子已是不受控制的日益丰腴，将要成为真正老妇。”
八花莞尔一笑，倒是轻松。
“此意，奴婢虽有，可奴婢也知自己身份。”
“现在，能以颜色让公子心情好些，奴婢便已经是知足了。”
吴娘闻言，叹息：“是啊，能已如此，便已经是咱们莫大的幸福了。”
“嘿，走了，今日公子回来了，不要耽搁了膳食，这几日公子一直在外奔波，脸颊都消瘦了几分，定是要让公子补回来！”
“这是自然！”八花立马冲向了庖厨。
而张楚回到书房，也没有闲着，从书架中取来了一个用石头做成的匣子。
打开。
里面赫然盛放着火药。
时间太紧了，烟花，张楚鼓捣不出来，可，鞭炮却是不难的。
过年，没有烟花可以，可，张楚觉得，终归不能少了这一声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