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府的祠堂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沈世昌、韩贞仪、许昭站在前面,他们身后站着沈长轩、沈长泽、沈长越。
因许昭推算出施展换命术的人就在沈尚书府的西边。
而沈尚府的西边正是祠堂的方向,里面关着胡姨娘、柳姨娘、沈妙雪和沈妙竹。
许昭告知韩贞仪禁术有违天和,一旦禁术被破解,施术者也会遭到反噬。
韩贞仪思量许久,带许昭他们回到了院中,派人请了沈世昌回来。
邪祟诅咒这类事情最不好解释,不让沈世昌亲眼见证,只怕她把嘴皮子说破,沈世昌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自己疯魔了。
胡姨娘、沈妙雪看见站在大门口的沈世昌和韩贞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她们慌慌张张地从祠堂跑了出来。
胡姨娘惊慌道:“老爷,夫人,你们总算来了,柳姨娘鬼上身了。”
“父亲、母亲,柳姨娘吐了一口血后,头发就全白了,她一直说着疯话,骂母亲是毒妇,说什么她差点就成功了云云。”沈妙雪小心翼翼道,“柳姨娘是不是邪祟附体了?”
沈长樾闻言,跨步走进祠堂,扶起躺在地上的柳姨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许昭:“她使用换命的禁术,遭到天道的反噬了。”
沈世昌心下大骇,韩贞仪跟他说府中有人弄巫蛊之术,他听了压根不相信。
可是眼前的柳姨娘,头发发白,面容苍老,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沈世昌走进祠堂,痛心地问道:“你真的用邪术害死诅咒夫人,互换了长樾和长轩的命格?”
柳姨娘听到沈世昌的声音后,她慌张着地把脸埋进了沈长樾的怀中,“老爷,我变丑了,你不要看我,你走开。”
她变老了变丑了,不想让沈世昌看见她这般模样。
韩贞仪走进了祠堂,问道:“柳姨娘,我自问对待你不薄,你却用邪术害我,你简直是烂了心肠的黑心毒妇。”
她出自诗书礼仪之家,实在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词汇。
柳姨娘听到韩贞仪的声音后,激动起来,“韩贞仪你这个假仁假义的毒妇!你能迷惑别人,但骗不了我,你对我们好,不过是为了在老爷面前装贤良大度,成就你贤良的虚名。”
“我母亲教你读书识字,是为了虚名?我母亲让你锦衣玉食,是为了虚名?我母亲对所有孩子用心教养,是为了虚名?”沈长轩冷然道,“就算我母亲是为了虚名,你享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反而用邪术毒害她。养你这样的人,不如养一条狗,狗还知道护主呢!”
“呵,这是你母亲给的吗?她不过是一个后宅妇人,和我一样仰仗着老爷生活罢了。她根本就不爱老爷,凭什么霸占正妻的位置?”
柳姨娘深情地看向沈世昌,“老爷,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你的妻子。”
许昭接道:“也只有你的孩子配继承沈府的家业,是吗?所以你要把韩夫人和她的子女,还有胡姨娘和她的子女统统用邪术弄死?”
胡姨娘、沈妙雪、沈长泽听到许昭所言后,全瞪大眼睛,柳姨娘想弄死他们所有人?
柳姨娘挣扎着起身,恶狠狠地盯着许昭,“是不是你破了我的术法?你接二连三坏我的好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快要死了,也懒得伪装,露出了本性。
“你修炼邪术,用禁术害人,没有做鬼的机会了。”许昭摇摇头,“我来帮你捋捋你做得坏事,省得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第一桩,你生下沈妙竹后,勾结邪道,用邪术害得沈妙云体弱多病,称她不能养在父母身边,并且用禁术窃取了她的后运,换到了沈妙竹身上。”
许昭掏出翡翠镯子,“第二桩,你唆使马婆子,命她偷偷在韩夫人手镯中种下诅咒。”
“第三桩,马婆子暴毙后,你又在韩夫人房间挂了一幅抱花瓶的侍女图,在里面种下只对女主人有害的煞气,想害死韩夫人。”
沈世昌听到这里,惊道:“你让我挂的侍女图,竟然也用了邪术?”
“你先不要打断我说话,等我说完你们再审她。”许昭不满道,“第四桩,你知道你儿子沈长樾命中注定考不上功名,又用禁术换了沈长樾和沈长泽的命格。“
“第五桩,你在胡姨娘的院子里布置了风水煞,等煞气最终形成,他们院中的人一个个都会离奇死亡。”
柳姨娘直接认下:“没错,都是我做的。若不是你插手,我所有的谋划都能成功。”
许昭环视沈府众人,“好啦,我说完了。倘若你们想知道这五桩事件的详情,可以审问她了。”
许昭说完,视线扫向沈妙竹,她身上有沈妙云的气运。
众人从进来祠堂到现在,沈妙竹一直安静地跪坐在蒲团上抄写家规,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沈府众人听完许昭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审问柳姨娘,终于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
十六年前,沈府的女眷若是想出门上香,只要和韩贞仪报备,便能带着丫鬟们出门。
柳姨娘初怀沈妙竹,去道观还愿时结交了一个道士,说她有慧根,可以拜他为师修炼道术。
她并不相信这个道士的话。
但那道士说能帮她逆天改命,帮她成为正妻,当上诰命夫人,她的孩子个个皆能成为人中人凤,她一辈子都能享受到丈夫的福气,享受到子女的福气。
柳姨娘出生在南越府一个贫苦的家庭,家里人想卖了她去妓院。
韩贞仪在街上碰到柳姨娘父女,得知柳父要卖女儿,对柳姨娘心生怜悯。
她观柳姨娘长得漂亮,干脆买下她给沈世昌作妾室,但并没有签买卖文书。
于是柳姨娘成了沈世昌的小妾,有了英俊儒雅的相公,过上了她无法想象的富贵生活。
后又跟随沈世昌、韩贞仪从南越府回到京城,见识到了京城的富贵繁华,原来他们在南越府的生活压根算不上富贵生活。
在京城,她感受到了妻妾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她的公婆不待见她们,妾室不能侍奉公婆,只需侍奉老爷和夫人。
府中人情往来,妾室都不能参与。
她没有接待客人的资格,也没有出门赴宴的资格,只是养在沈府的金丝雀罢了。
妾室所生的孩子也低于正室的孩子。
她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妾室!
若是能成为沈世昌名正言顺的妻室,她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