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两银子,苗妩搞定了借住一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
人也一样。
原本还心不甘情不愿的虎子娘,在见到白花花的十两银锭子后,翻脸如翻书,痛快地答应了借住一事。
借住几晚就有十两银子入账,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她巴不得,田嫂子的这些远亲再多住几晚。
至于这些远亲都到了年三十,到了家门口却不急着归家……这关她何事?
她可懒得管旁人家闲事。
只要自家有便宜占,有银子入账,那就是好事!
虎子娘喜滋滋地将十两银子塞进怀里,也没在意有个小手掌,在她背后拍来拍去。
脑中忽地一懵,虎子娘晃晃脑袋。
一抬眼,她惊喜地指着苗妩,“哎,你......”
苗妩握住她的手,截住了虎子娘的话。
她比虎子娘还热情,“怪不得虎子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原来这孩子是随了亲娘!”
虎子娘只觉得眼前一晕,待她回过神,已忘了方才想说什么。
自家臭小子被夸,虎子娘一脸与有荣焉,却还装出谦虚模样,“嗨,什么热心肠不热心肠,出门在外一时难,碰上了,能帮就帮一把!”
苗妩浅笑不语。
虎子娘拉着她往外走,还回头热情招呼其他人。
“天色也不早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那三间屋是新盖的,还没住人,里头空得很。”
“你们若是想住,还得归整归整,最起码得再搬几张床进去......”
苗妩婉拒,“倒也不必麻烦,只要有间屋就行。”
她随心袋里什么都有,拿出几张床不在话下。
她和细雨一间屋,一张床足矣。
薛三公子和薛侍卫一间屋,这两人一人一张床,两张床足矣。
至于蛟妖玄卿,用不着她操心。
“那怎么行?”虎子娘拉着她的手,“那屋里什么都没有,你们怎么睡?难不成打地铺?”
苗妩:呃……
她含糊道,“嗯,也就凑合几晚,不用太麻烦。”
“嗨,凑合个啥?”虎子娘摸摸掌中柔嫩细滑的手掌,“大妹子,就凭你这双手,就不是睡地铺的人!”
苗妩:......
又摸?
虎子娘热情的很,“嗨,你们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是搬几张床,可我家中也没那么多张床。”
“说是床,其实就是往屋里搬两张条凳,凳子上搭上几块木板,铺上被褥也算一张床。”
热情的虎子娘,声音难得带上赧意,“床板是简陋了些,但好歹比睡地上强,大妹子,你说是不?”
苗妩含笑道谢,“是。”
她也不再拒绝,“既如此,那就多谢赵嫂子的好意。”
搬就搬吧。
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主人家的一番好意,心领就是。
“谢啥,”虎子娘摸摸怀里的银子,喜滋滋的,“应该的。”
看在她招呼得这么殷勤的份上,会不会走的时候,再多给一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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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家靠近过马河上的另一座桥,院子比田家的院子还要大。
三间新屋,盖在院子左侧。
只不过,虎子口中的三间大瓦房——只有一间屋顶铺着瓦片,另两间还是铺得茅草。
待虎子娘进屋,跟家里人说清原委后,虎子爹以及虎子的两位兄长都出来帮忙。
留在桥头的马车,也一并赶了过来。
虎子家没有马厩,倒是有一间牛棚,只是棚子里没有牛。
三匹马被拴在了牛棚里。
虎子三兄弟自告奋勇,老大帮忙给马匹喂草料,老二去给马匹端加了盐巴的温水,虎子则拿着细雨给的糖块,一匹马喂了两块糖。
虎子娘和虎子爹,进进出出,每间屋搬了两张条凳进去。
也得亏他家条凳多,够用。
木板杂物间里堆得都是,虎子爹举着油灯,进去翻找半天,翻出十多块合适的木板,抱着出了屋。
薛五过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过一顿饭功夫,三间屋里三张简陋的床板便铺好了。
道了谢,送走了热情的虎子爹娘,苗妩手掌一翻,屋子正中出现一张精雕细琢的拔步床。
细雨咦了一声,“这张床......苗姐姐,长日醉你屋里的那张床?”
苗妩瞥她一眼,“你倒记性好。”
细雨得意洋洋,“那是,我的记性天下第一。”
苗妩翻了个白眼。
记性天下第一没看出来,厚脸皮天下第一,倒是无人能敌。
细雨脱了鞋,蹦上拔步床,“大白,快来!”
大白嘎嘎叫着奔过来,被苗妩一把拦住,“大白,你睡那张床上去!”她指向一旁铺好的简陋床铺。
“嘎!”
大白不干。
“听话!”
“嘎!”
“去!”
“嘎嘎!”
苗妩一甩手,大白被一股妖力托起,落在了铺好的床褥上。
大白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妖力压制,动弹不得。
“嘎!”
它不要睡这张床板,它要睡那张雕了花,挂了帐幔的床!
细雨都叫它了!
拔步床上,细雨探出个脑袋,看到大白被苗姐姐压制,也听到了大白的求救 。
想了想,细雨又缩了回去。
苗姐姐爱洁得很。
她的床,以前可是连她都碰不得。
今晚难得大方一次,还是莫要管大白了。
无人撑腰,小鹅妖只得乖乖认怂。
它卧在被褥上,气哼哼地蜷成一团。
苗妩看了眼在床上打滚的细雨,身形一晃,消失在屋里。
隔壁,薛平安的大氅也铺在了床上,正准备安歇。
苗妩突兀地出现在屋中,薛五一抬眼,发现了她,忙站起身抬手抱拳,“苗仙子!”
苗妩嗯了一声,手掌一翻,屋里也出现一张铺好的床。
“再给你们一张床,你们两个一人睡一张......屋门拴好,明日一早我来收床。”
薛平安也站起身,抱拳道谢,“多谢。”
“不必,”苗妩上下打量他,“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早点睡,养好身子为重!小小年纪,心事莫要太重,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薛平安一凛,抬眼望着她。
苗妩却没再多说,袖子一拂,人已消失在屋内。
薛平安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公子,”薛五压低声音,“苗仙子说得对,有些事多想无益,还是早点睡,早日养好身子,小道士才好早日为公子拔除沉疴。”
“好,”薛平安点头,“睡吧。”
薛五将大氅重新铺在苗妩拿出来的床上,摸摸被子足够厚实,服侍着薛平安躺下。
“五叔,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