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手与老婆女儿
阿猫用手不断擦拭脸上的汗珠。骰子连开了七把大,他不信这个邪,兜里的钱输的比他脏脸还干净。
阿猫视线转向旁边横眉冷目一身横肉的刘管事。刘管事是这个吉祥赌坊的元老,孔武有力做人霸道,手下一群打手如狼似虎,所有赌徒都怕他。
阿猫挤出笑容。
“刘管事,我想借一点。”
借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阿猫知道不能碰高利贷,可从概率上讲,连开了七把大,第八把几乎肯定是小。他看准了,赌小稳赢。
刘管事上下扫视他一眼,很看不起这个穷小子。又穷又爱赌。可赌场就是赚这种人的钱。
点点头,带着阿猫走进他的专属休息室。取出高利贷契约让阿猫签字画押。阿猫高高兴兴地手捧借过来的八两银子,放在赌台上。
“小!小!”
他声嘶力竭地喊。可出乎他意料,第八把依旧是大。
他无力的瘫软身体,抓住赌台才不会倒下去。当他恢复体力后第一件事又把脸转向刘管事,想再借点高利贷。但刘管事铁青着脸,冷若冰霜。看来刘管事忌讳风险,不愿再借高利贷了。高利贷又称砍头息,一点点借款利滚利足以吃掉了阿猫,再借钱就是浪费,降低投资回报率。
阿猫一咬牙。第八把依旧是大,那第九把铁定是小。
“去去去!没钱不要挡着别人下注。”
打手过来赶他。
阿猫身体一支棱,打手没有拉动他。
阿猫再一咬牙,猛然将手掌放到赌台上。
“押小。我的手抵二十两。”
坐庄的荷官视线转向刘管事。刘管事漠无表情摇摇头。
荷官立刻喝骂道,“拉开这个晦气鬼。老子要你的手做什么,又不能吃。老子输了拿出去的银子可是真金白银。你这个穷鬼想得美,你加起来都不值二十两银子。”
两个打手一左一右压住阿猫的肩膀,眼看就要将他拖走。
阿猫再一咬牙,大声喊道:“大家看好了,吉祥赌坊不敢赌啦。吉祥赌坊坐不起庄啦。”
哼~~~!刘管事火了,从腰间拽出一把飞刀。飞刀飞出,阿猫吓得闭眼,怕被一刀毙命。但飞刀只是插进赌桌中,刀尾不断摇摆,就像阿猫恐惧摇摆的心情。
阿猫很快明白过来,大喜。刘管事这是接赌了。
他再次围到赌桌,声嘶力竭地喊小。
但今天太邪,第九把依旧是大。
阿猫在垂头丧气之后忽然惊醒,将押注的左手藏在背后。按照赌约,他的左手应该没了。
刘管事与打手们冰冷的视线看着他,就像屠夫看着鸡鸭猪羊。
赌客们纷纷围观,表情带着看热闹的高兴以及幸灾乐祸。
阿猫环视一圈,知道今天躲不过去。
逃,逃不了。
即使逃了,刘管事与打手们肯定穷追不舍。而且赌客们会将他赖赌的名声传出,他这辈子都无法赌了。
一个打手从赌桌上拔出匕首,想动手。
刘管事喝道:“给他。是他自己提的,让他自己动手。”
吼!
所有赌客们更高兴了。卸手看着很过瘾。看阿猫自己动手跺左手,那种痛苦又不得不下手实在是太过瘾了。这足以成为他们贫穷单调重复的生活中,崭新的令他们兴奋的谈资。
阿猫颤颤巍巍接过匕首,接连比划几次下不去手。
可刘管事与打手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看客们的不耐烦还夹杂着鄙夷。
做人不能被看不起,否则一辈子直不起腰。
阿猫一狠心,重重咬住牙齿,闭上眼睛,猛力跺向左手。
啪,骨头断裂声。匕首卡住了。阿猫武功太差,一把匕首不足以切断手。鲜血狂涌。幸运没有切断大动脉,还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剧烈的痛苦让他头晕目眩。他再没勇气切第二刀了。
所有人目光转向刘管事。
刘管事非常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心情舒畅,是时候表达一下他的仁慈了。
他走上前,确认阿猫的左手筋腱被切断已经废掉了。于是大度的放过阿猫。
“多谢刘管事。”
阿猫居然还有力气道谢。拼着昏厥前的最后一口气,捧着切断一小半的左手赶紧去找郎中。
疼痛让他体力下降,反应降低,他不小心撞到元朗身上。
元朗身体轻微一动,恰到好处躲过鲜血脏身。刘管事朝他看了一眼,对他的反应有点留心,元朗或许是个练家子。他移走的目光突然又移回来,眼睛眯成细缝射出贪婪的精光——
元朗戴了一只大金戒指,金戒指上还镶嵌了一颗宝石。那颗宝石纯度不足以当武器镶嵌加成宝石,可比民用的破碎宝石品级要高,有军用价值。
这颗宝石与黄金,价值不菲。元朗是个富家子弟,肥羊。
他来不及与元朗打招呼,一群打手架着一个被打的半死的汉子找到他。
“刘爷,这小子输掉了老婆女儿。他老婆给我们睡了,但他把女儿藏起来了。”
“不关我的事,刘爷。”
满脸青肿的汉子赶紧解释。“我强迫我老婆给各位爷睡了,肯定不会饶过我女儿。可我女儿不听话,逃走了不回家。”
“他撒谎。”打手们毫不留情揭穿他。“他邻居看到过他女儿回家。他想留着女儿身子嫁个好人家翻身呢。”
刘管事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围着汉子转圈。伸出大拇指。“好算计,你好聪明。”手不断地拍击汉子脸庞。他下手很轻,可练武人手重,汉子腮帮子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真不关我的事,邻居们撒谎。”
刘管事老江湖,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嘴硬的赖账赌客。悠然接回染满阿猫鲜血的匕首,用汉子的衣服擦拭。吓得汉子眼神一缩一缩的,怕刘管事突然用刀子捅他。
幸好刘管事就是擦匕首而已。将匕首插回腰间去了。他长出一口气。
但刘管事借着悠悠说出的话让他亡魂冒出头顶。
“拿纸笔,写个字据将他女儿卖到妓院。用卖他女儿的钱大家喝酒快活。”
“刘爷饶命啊。刘爷!刘爷你要讲理啊。我输了让老婆女儿陪大爷们快活,没输卖女儿呀。”
“谁让你赖账!”打手们大声哄笑着呵斥。
刘管事伸手将汉子的头压下去,打手们顺势一起将汉子摁跪在地上。刘管事随之蹲下,直视汉子。“这就是敢反抗我们的代价。不想连累你女儿也可以,我给你把匕首,你自己抹脖子。自己不想死就给我签!”
最后一句话很重,吓得汉子浑身颤抖,直觉刘管事真能杀他。改以哀求。“刘管事,那我劝女儿陪你们睡好不好。”
刘管事摇摇头,“你刚才说过了,你女儿不认你这个爹,已经离家出走了。你找不到。”
汉子语塞,被自己话噎住了。看来女儿被卖掉红楼成了定局。只好改掉哀求之词。
“刘爷,卖女儿至少几十两银子吧。分我一些好不好。我可以逼女儿卖身前,先陪刘爷。”
“我缺女人么!”刘管事直起腰,挺直身体。居高临下优越感十足地审视这个待宰的猎物。“破了你女儿身体,损失的是钱财。你女儿清白,兄弟们不能分。银两能分。你自己想想。”
“那给我留一点啊。”汉子只会哀求。
又是体现刘管事仁慈的时候了。刘管事怜悯通人情的丢下一句话。
“给他十两银子筹码。”
刘管事步履匆匆丢下他。因为元朗已经接近了骰子的赌桌。刘管事边走边横肉脸瞬间堆满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