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三步外盯着他。
此人身着一身素色长袍，身形挺拔，剑眉星目，气质出众，让人一眼就有些好感。
“啊……这个。”林曦疑惑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我是……”
看到对方身上的衣袍，男子放缓脸色，“道友是天剑仙宗弟子？敢问道友师承哪位前辈？”
“逍遥子……”
“逍遥子前辈，怪不得……”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曦道：“看道友样子也有些面生，莫不是前辈新收的弟子？”
林曦点点头，男子友善地向他拱手一礼，“仙羽宗门下，夜流歌，有礼了。”
看到对方彬彬有礼的样子，林曦有些局促，学着对方的样子拱手道：“天剑宗门下，林曦，有礼了。”
“林师弟……啊，我修道比你早，就忝称一声师兄了，你不介意吧？”
“没什么。”林曦摆摆手。“那个，夜师兄，仙羽宗也在这里吗？”
“你不知道？”夜流歌有些诧异，“这里本就是收容各个三级门派的区域。”
“三级门派？”
“看来林师弟对此一无所知啊。”夜流歌笑道，“三大仙宗之下，修道门派以门中顶级强者为界，共分为五个级别，我们仙羽宗是第三级，因此勉强能够在这‘渡界舟’上分到一席之地。至于三级以下的门派……”
原来如此……林曦心中暗忖，看来三级以下的门派都已经被抛弃在东骊大陆之上了。
一想到这里，林曦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亲人，心中一阵酸楚。
“林师弟怎么了？”夜流歌关切地问。
“没，想起爹娘了。”林曦抹了抹眼角。
“节哀……”夜流歌低声道。
两人沉默片刻，夜流歌看了看青石和水潭道：“林师弟刚才在此是……”
“是这样的……”林曦正想要将自己的刚才的遭遇说出来，不知为何，他心中跳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儿时同伴阴毒的神情。
“——这个世界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禽兽比人更多。”
逍遥子的话回荡在脑海里，他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改口道：“我刚路过这里，看到这水比较清，就顺便洗了个澡。”
夜流歌目光一闪，看了看地面上那摊血迹，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林师弟也想来探究一下这寒潭青石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对方这一番话倒是让林曦愣住了。
“林师弟真不知道？”林曦的反应让夜流歌也是摸不着头脑，他干笑了一声道：“林师弟何必跟我在这打马虎眼，还是说林师弟已经有什么收获了？”
“我真不知道。”林曦认真地道。
仔细观察着林曦的神色，夜流歌缓步来到青石旁。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师弟解解惑。”
将手按在青石上，夜流歌道：“这寒潭青石本只是天剑仙宗一个无名区域，传说三千年前，有明光自天外坠落，天剑仙宗立刻赶赴坠落地点，却未有任何发现。别说是异象之类的了，就连周遭的灵气都没有半点改变，天剑仙宗又请宗内高手占卜，也是一无所获。”
“一开始，天剑仙宗还不愿放弃，他们花费巨大力气，将这里掘地三尺，连这块石头……”
拍了拍青石，夜流歌道，“当初这石头要大得多，仙宗之人把石头剥了好几层，却什么都没发现。你看这石头顶部被打磨出的平台，这是当年有人认为坐在青石上修炼或许会有收获，结果那位前辈在石头上修炼了三天三夜，还是灰溜溜地下来了。”
瞟了一眼石头上的血迹，夜流歌道：“也不是没人尝试过血祭，甚至有人不惜大耗元气，将本命精血洒在石头上，结果也是毫无反应。”
林曦木着一张脸，装作没有听到夜流歌的暗示。
“不仅仅是石头，天剑仙宗可以说把这里的地面都挖穿了，依旧是毫无收获。”
“什么都没发现吗？”林曦疑惑道，因为那光团正是从青石之中冲出的。
“没有，”夜流歌摇摇头，“最终，在手段用尽后，天剑仙宗放弃了搜索。”
“天剑仙宗死心了，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次奇遇也许就能改变一生，多少大能的崛起只是一次偶然跌落山崖。”
夜流歌指向旁边的亭子，“天剑仙宗离开后，络绎不绝的修士来到这里，想要探询这天外流光的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也许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天剑宗不管吗？”
“来这里的修士太多了，天剑仙宗也管不过来，其中还有不少实力强横的散修。”夜流歌解释道，“更何况，天剑仙宗其实也在暗地里监视着，想看看这些旁门左道是否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总之，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香火鼎盛，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们用尽稀奇古怪的手段，也没能挖出这里的秘密，到了最后，修道界形成了一个共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林曦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努力不露出一丝波动。
“慢慢地，这里演变成了天剑仙宗的一个小景点，新加入仙宗的弟子都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只是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有所斩获，渐渐地，大家都放弃了尝试，这里也就彻底废弃了。”
“原来如此，这小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林曦道，“对了，夜师兄你半夜来这里，莫非……”
“哈哈哈！”夜流歌笑了两声，大方承认道：“我也是想到这寒潭青石的传闻，想来试试机缘，只是看起来好像来晚了一点。”
“说不定夜师兄就是那个幸运儿呢。”林曦打了哈哈，随后便朝夜流歌一拱手：“多谢夜师兄为我解惑，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林师弟有事，我自然不敢强留。”夜流歌立即道，“今后师弟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我，在下不才，在附近的三级宗派中也有几分薄名。况且林师弟前途无量，或许日后我还有地方有求于你。”
说着，夜流歌递来一枚玉简，林曦犹豫了一下，接过玉简，礼节性地点点头，转身朝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