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遥听得一脸怪异。
完全想不通往日淡定从容的英王殿下今日为何如此慌张。
便反问道：“殿下何故急切？”
李复没有多说。
直接将手中信件递给了他。
顾风遥不解地将其接过。
一看也吓了一跳。
“此…这信是哪里来的？！”
“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李复重重点头。
他将方才接见那神秘信使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还点评道：“此人神神秘秘，藏头露尾。”
“依本王看，信上面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梁都正有人欲借祭天大典之事行刺陛下！”
顾风遥听得满面骇然。
他一点没想到。
自己跟着英王被派来这西南荒蛮之地，还能碰上这种破天荒的事情。
而听了李复的回答后。
顾风遥眼神更是有些惊疑不定。
回想起出发前黄大监对自己的嘱托。
顾风遥捻着唇边微翘的胡须，琢磨了会儿，试探着反问道：
“殿下打算如何做？”
“还能怎么做？”李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然是即刻传信梁都！让陛下做好防范！”
“这伙儿逆贼既然敢行此大逆之事，必然有所倚仗，在朝中实力绝对庞大。”
“陛下身边虎贲军士虽然精锐，却也是人。”
“是人，就有疏忽的时候，就容易被那些不轨之徒抓到机会！”
说着说着，他竟然焦急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现在大梁幽而复明的机会皆在陛下一身！”
“必须让护卫宫廷的亲卫时刻保持警惕！万万不可使陛下出事！”
“否则，本王将来九泉之下，羞见先帝啊！”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
让顾风遥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鬼？
你一个被抢了位置的亲王。
说这种话合适吗？
顾风遥下意识地就以为李复在演戏。
可他一双眼睛瞪大了瞧。
怎么也瞧不出破绽。
无论是那神情，还是语气。
都很真实。
若不是这番话太过浮夸。
怎么看这英王都是个忠于家国的好“皇兄”！
而对面。
说完那些话的李复。
许久没听见面前顾风遥的回答。
也是疑惑地将头转了过来。
就见到顾风遥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眼神里还多有怀疑。
李复顿时不满了：“顾先生，你这眼神是何意？”
“是在怀疑本王对大梁，对陛下的忠诚吗？！”
“我跟你说！”
“这都是那群逆贼的挑拨手段！想要使得本王与陛下兄弟阋墙，以致西南大乱，他们好趁机起事！”
“要是本王真有谋逆之心，又何必召顾先生前来？难道是为了劝顾先生一起入伙吗？！”
“还是说，在顾先生眼中，本王已蠢笨到这样不堪的地步？”
说到这里。
李复已是为了自证清白而情绪激动起来。
也怪不得他会如此。
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过紧急。
他本以为自己打发走信使后丝毫不留时间，直接地召顾风遥前来，将所有经过与其坦言相告，绝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万万没想到。
顾风遥竟是还有怀疑！
这就让李复有些难受了。
一旦顾风遥不信他的解释，在回信梁都禀报的奏折中稍有一丝不妥。
他就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陛下好不容易才给他的信任就全部完蛋！
如此境况。
李复如何能不着急？！
而对面的顾风遥。
丝毫不知李复已是心急如焚。
反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殿下英明神武，在下才不放心啊。
要是您真是个蠢笨不堪的家伙，黄大监也不至于派我来这西南受苦了。
顾风遥很想这样吐槽两句。
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
“不不不。”
“下官只是被这群逆贼的胆大包天给骇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甩了甩脑袋。
回想了下方才李复所言。
追问道：“殿下既如此着急自证，方才为何不直接将那信使拿下呢？”
“只要将其送到御前，一番拷问，想来陛下是愿意相信殿下的。”
但他哪里知道。
听了此话的李复，确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说什么蠢话呢？”
“呃…”顾风遥被反问得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还以为李复是担心这样做反倒会引起陛下更大的猜忌。
刚要劝慰。
随即就听得李复理所当然地继续道：
“若真当场将其擒下了，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梁都那些逆贼，没看到信使回来，绝对会心生疑惑，就此放弃，潜伏下来以等待更好的时机。”
“那样的话，陛下岂不是天天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每天都要为那群胆大包天的逆贼而担忧。”
“如何能安心地治理国家，图富谋强？！”
顾风遥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如此冠冕堂皇之语。
若是换个人来说。
顾风遥绝对会嗤之以鼻。
全当他是在哗众取宠。
但这英王殿下嘛……
顾风遥久历人心。
也拿不准他究竟真是赤子之心，倾力为国。
还是演技精湛，足以瞒天过海。
想了想。
只得顺着答道：“听殿下这么一说，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必须尽快传信梁都，让陛下做好准备。”
他捋了捋胡须，继续道：“就用秘阁的紧急手段吧。”
“快马加鞭，不超三天，梁都那边就能收到消息了。”
“以黄大监对陛下的忠诚，想来梁都很快就会戒备起来。”
“既如此，”李复松了口气，“还请顾先生尽快去安排吧。”
“万一迟了，导致陛下龙体有恙，我等皆是大梁千古罪人。”
此话听来颇为严重。
但顾风遥没有反驳。
只点了点头。
便转身去安排事情了。
……
如顾风遥所说。
秘阁的紧急手段确实很快。
何党灭亡的这几个月来。
黄离将梁都的情报相关事务都转交给了魏忠贤和他的东厂。
而秘阁的工作重心，则被他转移到了梁都之外的全国各地。
其中最重要的。
就是建设全国各地直达梁都的情报传递系统。
以保证皇帝陛下能第一时间收到任何地方的紧急消息。
如今。
这套系统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李复接见信使后还不到两天。
身在梁都的李轩就收到了他通过秘阁传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