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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数分钟前,化装舞会驻地不远处,三柱臣与小优交谈的地方。

在三柱臣眼里,当小优复制出新的御命诗篇并融入她的身体后,就有一系列令人震惊的事态接踵而至。

她先是如同失去意识一般漂浮到了空中,三柱臣对这种状况虽然感到惊奇,却也没怎么大惊小怪,但随后发生的事就让他们冒出了一身冷汗。

噼啪一声,一缕电弧击穿空气的响动传来,修德南最先察觉到这个状况,顺着异响传来的方向看去,他才发现以小优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在不断产生大量的电弧。

说是一大片也许都有些不对,他现在身处山脉丛林中,虽然看不到被山体和树林挡住视线的环境,但抬头望天还是可以的。

在修德南超凡视力目所能及的空间范围内,不时有电弧闪现,即便修德南使用存在之力强化了自己的视力,都看不穿这种现象覆盖的范围到底有多远,而此刻的他最远已经能看清大气层。

三柱臣中的赫卡蒂和贝露佩欧露很快就都发现了这种现象,而且不光是他们三人,就连此刻不远的战场上正偃旗息鼓的火雾战士和葬式之钟两方,只要不是待在建筑内的人都或多或少察觉到了这个现象。

因为影响范围过大,发生电弧现象的地点相对来讲其实并不密集,所以能注意到的人不多。

加上这种现象发生的是如此自然,所以许多看到电弧现象的火雾战士或红世使徒都没将之放在心上。

因为对这些生活在超凡世界中的人来讲,他们既没有察觉到自在法发动的痕迹,也没感知到巨大存在之力爆发的现象,因此大多数人都把这当做了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除了其中极小部分存在提起了些微警觉外,大多数都没把这放在心上,而那些察觉到不对劲的人,他们也只是仅仅提高了些许警惕而已。

是的,没有什么冲天而起的气势,也没有什么贯通天地的光柱,这近乎覆盖了半个世界的电弧现象好似只是一种雷雨天出现闪电的自然现象一般,发生的是如此自然。

但三柱臣不这么想,他们都断定这与现在似乎失去意识的小优有关。

不仅如此,三柱臣中的修德南内心里还感到了一丝不安,奇怪的是他常年厮杀练就的敏锐直觉却没有任何示警。

如他这般常年徘徊在生死相交的战场上的人,其直觉早就被锻炼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更何况是作为红世中战力堪称神下第一人的他。

按理说真要是有什么危险因素,即便自己无法察觉,直觉也会发出警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内心焦躁不安,预测危机的直觉却没有任何响应。

但不管怎么说,修德南判断出这种状况与小优脱不了关系,安全起见,他打算和小优保持距离。

“喂,贝露佩欧露,赫卡蒂!”修德南出声叫到自己两位同伴的名字。

“嗯?”贝露佩欧露疑惑转头,赫卡蒂也随之看向了修德南。

贝露佩欧露挑了挑娥眉,要知道在平时的相处中修德南可是很少会直接叫她的名字的,一般都是私下里叫她老婆婆,正式场合里则称呼她为军师,如现在这般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上次还是在数千年之前——盟主祭礼之蛇被放逐的那个时候。

修德南神情严肃的盯着小优的身影,以十分沉重地语气道:“我有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我觉得接下来现世神应该会出现什么变故,保险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贝露佩欧露皱起了眉头,她倒没有怎么怀疑修德南的话,毕竟作为同伴她还是知道对方不会再这种时候开玩笑的,但是内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因为一来小优前不久才和他们定下了盟约,没有对他们出手的理由,二来修德南的话表达的太过模糊,要是修德南不能说出具体的事态,那么她这个化装舞会的军师就无法做出对应的安排,而且,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因此,贝露佩欧露下意识说道:“将军,我们现在可是在接见神明,仅凭这个可不能未经对方允许就擅自——唔!”

如同闪电从眼前掠过一般,一道屏障从三人眼角一闪而过,随后世界就被剥夺了色彩,三人也在那一瞬间都跪了下来。

贝露佩欧露抬头一看,失色的世界中只有眼前小优有着唯一的色彩,圆形的领域自她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显示着这场事故的源头就是由她引发的。

但贝露佩欧露很快就没法探究原因了,她现在四肢无力,头脑昏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奇怪的是无论她是选择对抗还是顺从,都没有办法从这种状态挣脱出来。

也就是说她现在既没有办法清醒,也没办法昏迷,这种状态让她感觉糟糕极了。

她现在没办法关注自己的同伴,否则就会发现自己遇到的状况还算好一些的。

修德南状态看上去最惨,他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身体各个部位都不停变换着各种动物的形态,但搭配却极不协调。

比如他有时会变成虎头豹身龙尾的姿态,但虎头是由他的右脚变成的,左脚搭配的却是尾巴,一只手化作了羽翼,可另一只手却成了不断吐信的蟒蛇。

这些变化还在不断交叉进行着,像极了把各种生物的要素一股脑丢在一起的肉团。

虽然修德南的原型就是奇美拉,但现在的他看上去比奇美拉还要奇美拉,比起生物,更像是不可名状之物。

赫卡蒂倒没有修德南那么狼狈,只是拄着三角锡杖跪在地上,甚至连意识都还是清醒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走累了半蹲着休息的小女孩,还有空用清冷的眼眸观察自己同胞狼狈的模样——如果忽略掉她那渐渐变得透明并还在不断挥发蓝色的存在之力的身体的话,就精神状态而言,她算得上三柱臣中最好的一个。

赫卡蒂对自己将要消失的身体并不在意,反正只要世界上还有红世使徒存在,使徒只要还在追寻他们自身的欲望,那赫卡蒂就不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她的死亡更像是人类的沉眠,于她自身而言,只是闭眼小憩一下,再睁眼的仪式罢了。

不仅是她,这也是三柱臣共同的机制,甚至这个机制还被祭礼之蛇写进了现世的运行之理当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可以说字面意义上达到了与天同寿的地步。

但赫卡蒂对导致自己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却感到十分害怕,甚至称得上是恐慌。

“现世的法则,被改写了,”赫卡蒂嘴唇轻启,语气微颤,“我等存在于世的根基,正在被暴力改写……”

怎么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发生,赫卡蒂内心苦涩地想着。

她察觉自己若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最多再有一分钟左右,自身就会完全的消亡——不同于以往的“死亡”,这次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不,就结果而言说不定还不如真的死亡。

赫卡蒂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内心感到一丝悲戚与绝望。创造神祭礼之蛇当初打进现世的理,也就是构建他们三柱臣存在的基础正在被改写,作为大御巫的她更是首当其冲。

这也是赫卡蒂相较于其余两人遭受的影响更大的原因。也许等会儿待她完全消失过后可能也会一如既往地会继续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显现出来,但到时的她将也不会是现在的她。

新生的自己也许会是赫卡蒂,但绝对不会再是红世的大御巫,赫卡蒂清楚地明了了这一点。

自己的本质正在从红世向现世迁移,也就是说名为赫卡蒂的存在其所有权正在被现世神的权能侵蚀。

可现在的她完全束手无策,神的力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巫女能抵挡的,哪怕她是最为接近神明的巫女也一样。

正当赫卡蒂准备认命时,她手中的御命诗篇发出了响动。

一阵阵波动从御命诗篇上扩散开来,三人身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盟主……”赫卡蒂看着黑色的火焰呢喃道。

红世使徒自身的力量表现形式与他们的自我息息相关,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火焰和它自身的颜色。这就像是人类的手和指纹一样,每一个红世使徒行使力量时表现的形式都是火焰,而火焰的颜色都各不相同,这与他们的本质有关,某种意义上这种颜色也可以代表他们的身份,哪怕是红世的魔神也不例外。

而黑色的火焰,正是祭礼之蛇力量的标志。

这火焰没有伤到三人,反而帮他们稳定了自身的状态。

贝露佩欧露和修德南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赫卡蒂也不再流失自身的存在,但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因为御命诗篇所激发的力量也没完全抵挡住小优的力量,护住他们的黑色火正在从“火”变成“水”。

御命诗篇中不断激发出火焰保护着三柱臣,但外围的一圈黑炎也在小优力量的影响下不断转化成混沌之潮。

混沌之潮在三柱臣脚下汇集,压缩着他们的活动空间,不一会儿就把他们三人逼到了一起。

因为动用不了存在之力,现在的三柱臣也只有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些,失去了飞行能力的他们也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也感到一阵凛然,现在发生的一切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代表他们的盟主祭礼之蛇的力量处于下风,他们更是从现状看透了一件更为深刻的现实——

他们的盟主在这个领域内恐怕不是现世神的对手。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小优在以本体应对祭礼之蛇遗留在御命诗篇中的残留力量,后者后继无力才有这种表现。

但三柱臣他们很清楚,御命诗篇本身就是需要他们盟主的力量才能激发的东西,自身是无法激发出来祭礼之蛇的力量的,更别说还是现在这种能与另一个神针锋相对程度的力量。

小优的反创世纪似乎模糊了红世玉现世的界限,让理应处在两界夹缝中无法做出任何行动的祭礼之蛇得以通过御命诗篇干涉反创世纪内的世界。

也就是说,现在本来就是两个神在正面放对,只是一个输出有限,只能通过御命诗篇这个小小窗口传送力量,而另一个毫无意识,全靠身体本能自行应对。

先前说过,火焰是一个红世使徒自我的象征,这是红世生物特有的象征,魔神也不例外。

现在的结果不是小优的力量在消磨祭礼之蛇的力量,这种“量”上面的表现三柱臣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质”——祭礼之蛇的“火”被转换成了小优的“水”,这一点这才是他们惊诧的要点。

这意味着一旦他们的盟主被困在小优的世界中,那么小优就能对他本质进行改造,如果没有脱出的手段,那结果就是时间的问题。

“现世神的力量甚至连世界规则都能涂改吗?这也太犯规了吧!”贝露佩欧露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要知道红世的魔神也只是代表规则啊。

“唔……嗯……”这时候,小优迷迷糊糊地呻吟了一下,就像睡醒的人打了个哈欠一样。

她眉头微皱,似醒非醒,就像冬天早晨流连被窝的少女正要努力睁开眼睛一样。

咔嚓——

周围似有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传来,随后黑白的世界仿佛破碎的泡泡,啪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在一瞬间就恢复了色彩,与此同时祭礼之蛇的火焰和地上的混沌之潮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御命诗篇啪的一下落回赫卡蒂的手中,她仔细看了看御命诗篇,随后虚弱而又失落地说道:“盟主的联系断开了。”

然后没过几秒,小优就睁开了她惺忪的眼睛。

经历了刚才的一切,三柱臣带着敬畏的神情看着她。

小优睁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三人仿佛看上帝般的神情,于是她歪歪头:“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三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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