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声音铿锵有力,眼眶在自我感动后隐隐发红。
纪执没看他,阴翳的视线绕到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他们没郑疏櫭地位高,事情败露,知道郑疏櫭自身难保,又怎么会按照当初约定的那番奋力保住他们呢?
所以,在纪执看向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心态悄然崩塌。
“你们呢?”他问,“你们也是这种想法?”
声音没夹杂多少情绪,冷冷淡淡却又直击人心。
“没......我们不是。”
“郑老——”纪执吃味地扫了一圈他们,讥笑出声:“你们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不为难你们。”
“年龄大了,回去好好养老。”
“什么?”背叛后居然还能得到个全身而退的结果,郑疏櫭难以置信地望向正懒懒把玩钢笔的男人。他眯了眯眼睛,想用力发现纪执隐藏住的情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纪执上任,两年多的时间。
他清楚知道纪执的处事风格,狠辣,阴的不惜一切代价。
男人在商场上心狠,比以往的人都有商业天赋,他不输于纪老爷子,甚至更胜一筹。
难以想象,他竟然会仁慈?
“当然。”纪执手上玩着钢笔。笔身是克莱茵蓝色,当年这个颜色风靡一时,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顾曦心血来潮就去找Y国的工匠专门定制一个,也仅此一个。
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指针仿佛朝着反方向移动,过去的回忆在他脑海浮现。
呼吸不自然加粗,受到影响后纪执没听清郑疏櫭再次问的问题,潦草回应两句。
他随手将钢笔扔到抽屉里。
不见,便不去想。
不想,便会忘记。
“今晚回去——”理好多余的情绪,纪执走进郑疏櫭漫不经心的瞟了眼他身后惴惴不安的人,双手搭在老人的肩上。眉梢挂起弧度,嘴角上扬:“好好休息。”
“你们也是。”
不温不热的一句话,让听者摸不着头脑。
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率先作出回应。
纪执阴晴不定,情绪不稳。
谁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随后,纪执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眉眼一瞬凉了下去,“陈叙,带他们出去。”用的不是送,也不是请,摆明是要赶人。
“是。”
等了半晌,蓦然被提到陈叙顷刻慌张。
果然,纪执不可能没发现自己!
怕撞枪口上,更怕被降薪。
陈叙小心翼翼抱紧怀里的保温盒,挺直脊背推开办公室的门。
见他进来,为首的男人脸色难看,阴翳遍布。
在纪氏待了多年,郑疏櫭第一次受到这种羞辱的待遇。
居然还是在一个小辈的手上。
“郑老,请吧。”陈叙把保温盒放桌上,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确认没什么事,郑疏櫭冷哼一声。
还以为会被处理的多惨,结果就这?
还只是个娃娃,没什么胆识!
一屋子人出去,空间瞬间腾出许多,看着顺眼些。
再回来时,陈叙手中拿着酒精,对着一群人站的地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连地缝都没放过,全喷上酒精。
然后十分狗腿的把保温盒放到纪执的办公桌上。
“纪总,这是夫人给您做的。”
话音稍落,纪执愣了一瞬。
“她什么时候有这闲工夫了?”
“可能是太闲了吧。”陈叙没想那么多,顺嘴来了句。
着实......嘴快了。
抬头看去,正巧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幽幽暗暗,没什么笑意。
陈叙心底咯噔一下,完蛋了!
好在纪执没什么心情找他麻烦,却也没打开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纪绾没什么厨艺。
小时候,她看了太多美食节目,觉得自己可以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了。就给他们做了一顿饭,挺巧的,那天他不在。不过在家的人没一个幸免,整齐划一进了医院。
后来,纪绾下厨热情不减。
父亲为图方便,就与某家医院达成了长久合作。
见他不怎么动,自己也不好跟纪绾交代啊。陈叙挣扎了会,弱弱开口:“您要不吃点?”
纪执抬眸,冷呵:“你就这么想换老板?”
一句话,吓的陈叙心慌:“不不不!我还是非常满意我的薪水的!”
那几个人,面上纪执放他们回去养老。
实则不然。
郑疏櫭野心勃勃,趁着纪执不在便与竞争公司进行合作,利用上面来搞纪执。
自己的心思泄露不说。
竞争公司在这件事中损失不少,会放过他们?
上面会甘愿被利用?
纪执将他们放走,像外界发出一个不再管他们的讯号。
没了纪氏庇佑,郑疏櫭不知道得面对多少吃肉不眨眼的狼。况且,他做的一些事能瞒的住?
纪执手段阴狠,格外会用人心,喜欢借刀杀人。
更甚,他那般不追究反而会让竞争公司以为郑疏櫭压根就不是想扳倒纪执,只是借着合作之名来搞他们的。
总之郑疏櫭一群人的下场不会比蒋万好到哪去。
于此陈叙本来没肖想别的,现在更不敢了。
安安稳稳好好生活,足矣。
所以:“纪总您多少吃点,从S国回来后您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吃饭,这样下去身体非得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