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
从灯光大盛的客厅进到宋瓷只开了两盏夜灯的房间，眼睛需要适应几秒。
但闻燃没有，他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匍匐着的宋瓷。
成年版的宋瓷。
刚才的语音只有一秒钟，是宋瓷在叫他的名字，闻燃听了一遍，立马听出来不是小珍珠的声音，而是宋瓷的。
此刻，房间里浓烈的酒气和床上的女人印证了他的猜想。
看了眼桌上的杯子，酒已经见底，不知道她喝了多少。
闻燃无奈地叹口气，掩上房门朝她走过去。
“喝了多少，有没有不舒服？”
刚才的语音里她声音闷闷的，估计是难受了。
小酒鬼爱酒如命，酒量却差到家，一杯醉两杯倒。
房间里的两盏夜灯，一盏在书桌前，一盏在电视柜处，离床都不近，闻燃只能依稀看见她胡乱趴在床上，又长又密的墨发铺了满肩。
纤细白嫩的手臂被她脑袋压住，和肩头一起从发丝的缝隙里露出来。
离床仅有两米远时，闻燃惊愕地定住。
床上的宋瓷肩膀抖动。
她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闻燃紧皱眉头，箭步来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起来。
昏暗无比的灯光下，也能看见怀里人儿的惨状，脸蛋和鼻尖都通红一片，眼睛更是直接哭肿了。
“怎么哭成这样？”
闻燃以为她像上次一样又发烧了，脸色不太好，伸手想去触碰她的额头，还没碰到就和宋瓷的目光对上。
不想打断视线，闻燃摸向她额间的手改为落在她脸颊上。
脸颊很烫，脸上的眼泪却很凉。
温度的差距让闻燃一时拿不准是不是烧起来了，不放心的他说马上带她去医院。
“不想去……”
“听话，路口拐角就有医院，我陪着你。”
手刚伸到被子下面，立马摸到大片的滑腻，闻燃心里一惊，她没穿衣服！
“我先给你找件衣服。”闻燃声音很生硬，有些生气，气她胡来，气她不爱惜自己，也气自己没分寸。
可将手抽出来后，见宋瓷眼角又滑落出一滴泪，一副很不安的样子，到底没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不打针也不抽血，好不好？”
“不怕的宝宝，只是看看。”
他自认为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却不料引发了山洪倾泻，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宋瓷还只是无声流泪，他说完她不但没有平静些，反而哭得更厉害。
她胸腔急速起伏，说话断断续续，俨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闻燃……我不……我不去……闻燃……”
她一声声地说不去，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闻燃瞳孔骤缩，立时丢盔卸甲。
用被子将她泄露的春光裹住，跪坐在床边，抱着她靠在自己胸口位置。
怕吓着她，闻燃说话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不去了，不去了，宝宝不哭了。”
宋瓷闻言仰头看他，透过朦胧的泪眼看清他眼底的焦急后，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刺激更大，还是这次喝的酒更多，她没有像上次那样过了很久才有反应。
一杯酒下肚，几乎是片刻，身体就疼痛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第一时间跑到床上，然后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巨大的疼痛让她暂时忘却了心里的疼痛，她矫情劲儿发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闻燃，然后就拿起手机给她发了语音。
刚喊了一声名字，她又苏醒过来，意识到闻燃正在外面回忆他的青春，回忆他的暗恋女神。
她这时候打扰他，很不识趣儿。
想上滑取消，手一松却发送出去。
看着发送出去的语音条，她突然呼吸顺畅，心里莫明涌起一股痛快。
因为她知道闻燃听见语音一定会进来，他一定会担心她。
脑袋里的神经突突地疼，搅乱她的思绪，令她想不通。
想不通明明毕业那年两人还好好的，闻燃怎么会喜欢别人。
那时候他虽然忙，两人见面时间少，但是和她除了没在一起，其他一如往常。
隔着很远，也要每天视频，美言曰检查她的作业，监督她学习，甚至起床睡觉也要监督。
他嫌麻烦不爱接电话，可只要是她的电话他一定会接，时间再晚，话题再无聊，他都会打着哈欠举着手机耐心听她说完，然后说她整天冒傻气儿。
她跟他倾诉压力大，他嘴里不说但都默默放在心上，拍戏的空隙就去给她挑礼物。
以至于每次他不论在哪儿拍戏，回来行李箱里满满当当都是给她买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倒是没几样。
闻燃最是倨傲，做事情一意孤行时连爸妈也拿他没办法，他我行我素，好像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不值得他关注。
除了她。
他对她的偏爱那么明显，从小到大，无数次在她面前低头，无数次迁就她，为她放弃自己的原则。
她不是傻子，相反，她很清楚自己所有的底气都来源于他明目张胆地偏爱。
这样偏心爱护她的闻燃，也会对那个女生如此吗？
宋瓷心中较着一股劲儿，想跟对方比在闻燃心里的位置，所以就算他进来时她已经不觉得身体不舒服了，也依旧装作难受至极的模样。
如她所料，闻燃果然很担心。
他手忙脚乱地想带她去医院，她不愿意，他就妥协，见到她哭，他一向淡然的脸上露出慌张失措的表情。
听他喊她宝宝，动作自然的亲吻她的额头，感受着他跟自己同频失控的心跳，一个念头迸发于她的脑海。
“闻燃……”
“闻燃在，头晕？我去给你弄个热毛巾。”
闻燃刚要起身，宋瓷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捏住他胸前的衣服，她还没有用力，他就立马停住。
看，他好紧张她啊。
那么他爱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宋瓷将手里的衣服松开，掌心沿着布料滑动至心脏位置，跳得好快好急。
“闻燃，你爱的那个女生是我吗？”
“什么？”闻燃一时没明白她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她的眼睛。
“你……你听见了刚刚外面我和霍严的谈话？”
光线微弱的房间里，宋瓷的眼睛奇亮无比，闻燃心脏猛跳，一次比一次快，感觉她按在他心口上的手愈发用力，像是一部测谎仪，时时刻刻监查他有没有说谎。
“我听见了，你爱了八年的女生是我，”宋瓷顿了一下，“对吗？”
她目光如电，闻燃无法骗她，也骗不了自己。
他闭了闭眼声音干涩，艰难开口承认，“对，是你。”
“除了你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