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穿好了鞋子，挎上了包蓄势待发的宋瓷彻底傻在原地。
闻燃瞧见她眼神直勾勾看着房门，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清俊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他缓步走到单人沙发坐下，一只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姿态慵懒。
“怎么，小珍珠不愿意和哥哥一起待在西市？”
宋瓷杏眼儿眨了眨，艰难回头，对上他故作伤心的俊脸。
他侧对着窗子坐着，半张脸都被光线笼罩到看不清。
只能看见另外半张脸，只见他眉眼舒展，眉骨轻微上扬，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鼻梁和喉结在出众的剪影里清晰无比。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温和的不成样子，可宋瓷就是知道他没安好心。
闻燃的小心眼儿她最清楚了，她刚才在爸爸妈妈面前造了闻燃的谣，还是说他不行的谣……
宋瓷咽了咽口水，使得干涸的喉咙得以发出声音。
“哥哥~”
“嗯。”
“小珍珠慌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关心哥哥，哥哥很清楚的。”
“……”
完了完了，今天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瓷几乎要夺门而出。
这时，沙发上的闻燃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不要，”宋瓷梗着脖子给自己打气，声音僵硬的拒绝。
她有什么好怕的，她说的又不是假话，昨天闻燃就是流鼻血了啊，就是一碰她就流鼻血了呀！
再说了，明明是她吃亏比较多，闻燃亲了大美女，还得了便宜卖乖，把流鼻血说成受了内伤。
所以就是他的错！
“过来，宋瓷。”
闻燃又叫了一遍，语气好似沾染了不耐烦，宋瓷瞬间泄了气，刚挺起来的胸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回去。
她人本来就小小一只，气质的变化格外明显，没了底气，人像矮了一截儿。
就差缩成一个球。
闻燃几乎忍不住脸上的笑。
从小到大都这样，招惹人的也是她，怂得最快的也是她。
真不知道他闻燃怎么能带出来一个这么怂的小怂包，一点儿没随到他的骨气。
他清了清喉咙，将笑意压下去。
可宋瓷以为他已经不耐烦到极致了，用咳嗽声告诉她要她自己识相点儿过去。
她突然就有些委屈。
凶什么凶啊，爸爸妈妈都说了，哥哥不能对妹妹凶的。
她绞着手指慢吞吞走到闻燃面前，低着头犟着不说话。
闻燃好笑，“你编排我，我没生气，你倒委屈起来了？”
宋瓷扁嘴不说话。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闻燃对着干。
明明闻燃并没有干什么，他把她照顾得好，从昨天到现在，闻燃都不像之前那个闻燃，又耐心又温柔。
是气他亲自己吗？
好像也不是，不说两人的夫妻关系，就她自己而言，她也喜欢和他亲近，享受被他亲亲的感觉。
可她就是想作，想恃宠生娇，想用这样的方式验证自己在闻燃心里的位置。
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容忍程度。
明明五年前已经踢过铁板了，但她还是不长记性。
宋瓷站在自己面前，闻燃垂目看着她。
只能看见她头顶毛茸茸的发丝，以及一个小小的发旋。
她今天的头发是何琼给她梳的，漂亮精致的双丸子头发型，跟他平时胡乱抓的不一样。
宋瓷的头型很饱满，头发绵柔但乌黑，配合上她白到发光的皮肤，跟闻燃在夜市买的那个瓷娃娃格外形似。
只是瓷娃娃用一只小手抠着他的大腿，抠着抠着竟开始小幅度的抖动。
闻燃瞳仁一缩，立马将宋瓷的脑袋抬起来。
小姑娘眼里包着一眶眼泪，本来没流出来，看见他紧张自己的脸，大颗大颗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滑下来。
“哭什么？”
他拧着眉不解，以为是自己真的吓到她了，抿了抿嘴把她抱起来。
抱在自己怀里，把她鞋子脱了，然后让她盘腿坐在自己腿上。
“哥哥没有生气，小珍珠不哭了。”
闻燃最怕她默默地哭，给她擦着眼泪，感觉手指都被她眼泪的热度烫伤。
他眼神晦暗不明，宋瓷却从里面读出了愧疚。
不，不是的，闻燃不用愧疚。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她总是这样，一面对闻燃就娇气。
宋瓷自己也知道，这是她的问题。
可她就是改不了，再吃多少次亏，她都改不了。
宋瓷摇摇头，想说话，想告诉闻燃不是他的错，但声音被泪腺堵住，一下子说不出话。
说不出又想说，她开始打哭嗝儿。
“哥哥……哥……哥哥……”
“哥哥在呢，小珍珠不哭了。”闻燃抱着她起身，在房间里走动。
“小珍珠哭得哥哥心都碎了。”
他几乎从没说过这种话，语调柔和到不可思议，宋瓷一下子就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闻燃顿住，低头朝她看，显然对她的收放自如很感兴趣。
宋瓷眼尾红红，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期期艾艾地说：“哥哥再说，再说几句那样的话哄我……”
她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巴巴儿的等着。
“嗯？”闻燃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什么话？”
“就刚刚那样的话啊！”
宋瓷鼓着嘴，脸上的泪被她的手一抹，不仅没有变干净，泪痕晕染的范围反而扩大。
见她不满地看着自己，闻燃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她要他说什么了。
闻燃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躲开宋瓷灼热的目光。
“说嘛，哥哥说嘛~~”
她喜欢闻燃说那样的话，好听好温柔！
闻燃偏头，宋瓷就追过去，还用自己泪津津湿漉漉的脸去贴他的脸，直把他脸上也弄得黏糊了还不罢休。
“哥哥……”她嗲着嗓子瓮声瓮气地撒娇卖痴，“哥哥，你说嘛~”
“不说小珍珠再哭给你看！”
闻燃失笑。
看给她厉害的，拿哭来威胁他。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话都不敢说，嚎了两嗓子，现在又骄横起来。
宋瓷双手捧着闻燃的脸，见他眸子里有隐晦的戏谑，恼得瞪他，“哼，哥哥快说！”
她嘴巴离闻燃的耳朵很近，咋咋呼呼地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
闻燃最终服软。
“好，说。”
“昂！”
宋瓷一动不动盯着闻燃的脸，满脸期冀地等着。
闻燃却抬手将她的脑袋压回自己的颈窝，声音不自在地狡辩，“头贴近点儿，听得更清楚。”
宋瓷乖乖趴着，听他声音又低又哑地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肉麻的话说出口后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闻燃紧绷的身体舒缓，声音低沉含笑，拍拍了拍宋瓷的后背，“满意了吗，宝宝。”
宋瓷睫毛抖呀抖，嘴巴高高地翘起。
现在不好意思的变成了她。
闻燃这块儿大木头居然开窍了……
宝宝什么的，连妈妈都没喊过……
宋瓷满意了就开始摆谱：“闻燃，你好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闻燃：“……”
脖子被宋瓷脸上的热气传染，他轻笑了下，被她羞恼地锤了下胸口，又堪堪停住。
说不得的娇气鬼。
他莞尔：“小珍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什么东西？”
哦，对哦，宋瓷也想起这件事。
她让闻燃抱着她回到沙发上，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